实,明末多的就是这种人,他们未必就是有什么称王称霸的野心,不过是想割据一方逍遥快活罢了,这郑氏就是其中的典型。只不过,再怎么样,如今吴三桂携六万精锐人马南征,且一路上还在招降纳叛,南明朝廷的形势并不乐观,你居然也不派大军勤王,而只派了一个近支族亲带了两千余人经廉高地区登陆西进,这态度确实有些问题,日后被人拿此攻讦也是自找的。
“听说川南、川西还颇有一些土司并不听吴三桂调遣,私下与明国暗通款曲,这吴三桂怎么就敢放心大胆地帅军南征呢?若万一遭致败绩,顺军左营也突破夔州府防线,长驱直入,这些土司兵再跳出来造反,他可是有大麻烦的。”黄汉华放心手里的玻璃酒杯,有些不解地说道:“难道就是为了给子孙提前铺好路吗?他子孙有如此不堪,就一定不能有所进益?”
“两方面促成吧,既有清廷催促的因素,也有他自身的迫切愿望。吴老贼这么多年来向清廷要粮要饷要械,清廷虽没有次次都给,可也是拨了不少的,这会吴老贼要是再不卖力打仗,可就说不过去了。再者,他毕竟老了啊,儿子不成器的不成器,当人质的当人质,没甚可堪栽培造就之材。那个吴应麟你听说过了吧,宪兵队的情报上写过,此人能力一般,吴三桂一旦蹬腿西去,他真能再如其父那般开拓进取吗?别逗了,能守成就不错了,还进取?呵呵,不可能的!内有骄兵悍将,外有心思叵测的满清朝廷和生死大敌的顺军左营,他的日子可不好过哦。”邵曙光说道,言语中对吴家子孙的能力颇多看不上。
“吴应麟这人,外界应该很少有传闻吧?且多以讹传讹,不足信!不过他确实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应该是中人之资吧,守成的话有其父留下的一众班底,应可勉强支撑,开拓进取确实是有些难为他了。”黄汉华看着舷窗外珠江边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微微摇头说道:“如今就看他老爹能给他打下什么样的地盘了,要是真能一股而荡南明,统一云贵川三省,并整合消化完毕的话,这吴家就进可攻退可守了。以川中这个基地的富饶程度,向东能取两广、湖北,向北可窥视关中,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广元、汉中一线尚牢牢把持在清廷嫡系手里,如芒刺在背,威胁颇大。吴应麟若是能继承这么大一个局面,再将广元、汉中、夔州也控制在手的话,那就真的势大难制了,整一个独立王国。”
“是啊,所以如今就看战局如何了。李定国、刘文秀等人这几年整顿了一些南明军队,其嫡系本部人马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扩充,装备应该也比以往强上不少,更主要的是获得了一定的喘息之机。如今对上吴三桂的六万大军,虽然抵挡得很吃力,但应该也不至于一溃千里。而且只要不是速败、惨败,那么长期相持之下就总还有机会,现在最怕的是被吴老贼一战破了主力,然后迅速攻城略地、招降纳叛,那可就真的大势已去了。”邵曙光说道:“上一次送来的消息,说刘文秀在贵州数战不利,损失了七千余人马,让吴老贼占了好大一块地方,并招降了一批墙头草土司,声势大涨。上个月我去广州城与新泰侯郝尚久会晤,闲聊中说起南明局势,说现在虽然战况仍然不乐观,但却已经极大延缓了吴贼兵马的进兵速度了,其锐气也被消磨掉了不少。郝尚久更是提及,李定国坚守曲靖府数月,与吴三桂麾下大将马宝打得有来有往,并且在府治南宁县城下击败了这厮,获其降兵三千余人,大大振奋了南明的军心士气。吴老贼的这一路偏师,短时间内应该重整不起什么像样的攻势了。如今,就看孙可望、刘文秀等人亲领的主力,与吴老贼的本部人马的贵阳之战结果如何了。”
“是啊,这战极为关键,几乎是决定南中国走向的大战……”黄汉华附和着说道。
此时“千岛群岛”号已经鸣着汽笛驶入了荔枝湾,并在江中下锚碇泊。岸上左近还有许多小船小舟,一看“千岛群岛”号这种庞然大物(其实标准排水量也就250吨而已)驶来,纷纷避让,搞得河面上是一片混乱。
荔枝湾此时尚未如后世那样淤塞水浅,广州城的面积也不如后世那么大,西关一带虽已出现不少河水冲积形成的陆地,但大体上仍是一片水乡泽国,十八浦一带更是渺无踪迹,因此这里的航运条件其实是十分出色的。不过饶是如此,“千岛群岛”号仍然不敢冒险,而是远远地在事先勘测出的深水处驻泊,然后用小艇将人和货物分批运送上岸,其中自然也包括邵曙光、黄汉华等一行人了。
邵曙光此行从台湾岛来到广州西关,主要是为了将台湾银行新任副总经理、海珠岛商站负责人黄汉华介绍给这边与东岸人有密切商贸联系的客商们。也就是说,今后这里就归他黄汉华黄某人负责了,邵曙光一般坐镇宁波府定海港,统筹全局,南边的具体事务细节,则不再过问。
而黄汉华其实也是身兼多职,其中既是海珠岛商站负责人,负责与广东商人间的进出口贸易,同时也是东岸政府与惠国公李成栋乃至南明朝廷的外交联络人,另外更是近两年慢慢建立起来的刺探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