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没办法之下,吴俊等人只能将整个过程一个个分解,并且实验都要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进行。这虽然极大延缓了研发的进度,但事故发生的频率却被降低了不少,总得来说还是划算的。现在,通过大量的研究和实验,他们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处理棉花,即对拿回来的棉花先进行挑选,去掉一些不合格的皮棉,并将其中的异物挑出来,确保原料的纯洁性;在完成这个步骤后,他们开始梳理棉花,用氢氧化钠溶液对其进行处理,去掉棉花内的油脂,然后再用水反复洗掉烧碱溶液;最后,他们制造了一些烘箱,将水洗掉烧碱溶液的棉花进行烘干,烘干后放入一些特制的大型玻璃器皿内密封存放——为了防潮,上述玻璃器皿的底部也放了一些吸水的化学品充当干燥剂。
从上面就可以看出,入门的棉花处理环节就有这么多说道,每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导致后面一连串的变故,这种变故可大可小,轻则生产出的火棉质量出了问题,重的话就可能会酿成一些事故,进而导致一定程度的人员和财产损失。所以,科学研究真的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吴俊这厮穿越前在论坛上和人说得头头是道,但一旦正式开展工作,却频频出错,以至于自己都怕了,不敢冲在第一线。
而在完成棉花的处理后,现在东岸人经过多年潜心的研究,也已对下一步的硝化过程有了相当的了解。首先,他们知道需要用混合酸对棉花进行处理,而不仅仅是一个硝酸——事实上因为思维定势的原因,东岸人在这个上面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谁让硝化棉这个名字害人呢,任谁也想不到生产时同样需要硫酸;其次,他们知道了混合酸与棉花的比例,至少要达到30:1以上,这也是通过花费大量时间和物力试验出来的最佳配比;最后,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步骤,那就是如何去除掉浸泡在硝化完成的火棉中的混合酸,目前东岸人就停留在了这个步骤,即他们虽然可以在实验室的环境下手工生产出极少量的火棉,但一旦上升到规模生产,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了。
就如同这最后一步的去除火棉的酸,在实验室环境下他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完成,但在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缓解,就抓瞎了,因为这需要重新设计一条生产线,研发一些急需的机器(如离心机、打浆机、精洗机、搅拌机等等),并进行生产磨合,如此才有可能成功。而且,在这个磨合、试生产的过程中,究竟还要再出多少事故、再死多少人,这就很难说了。毕竟,这玩意儿要是不危险、生产过程不麻烦的话,后世欧洲人在19世纪中叶的时候,也不会一度全体放弃生产硝化棉了,实在是太危险了啊,简直处处是地雷,一不小心就要中招。
按照邵耀光上个月听到的消息,目前北方兵工厂已经联合自然院化学所的人对硝化棉第三步的硝化工艺流程达成了一个初步的共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初步的工艺流程仍然存在着很多大家不知道的问题,仍然需要在试生产中慢慢改进——并开始研发、设计一些生产线所需要用到的设备和大型部件了,即该找人订购水槽的订购水槽、该铸造浸渍锅的铸造浸渍锅(一般是铅锅)、该设计机器的设计机器,争取尽快把这个生产线建起来,然后进行规模化生产验证,预计这个过程即便在资金和人员充足的情况下,仍然要花费一段不短的时间,才有可能小规模工业化生产一些质量不算很稳定(只能说凑合)的硝化棉出来,也是够艰难的,同时从此也可看出工业化的痛苦程度。
而在硝化棉被正式大量生产出来之前,东岸人开路架桥除了用万年不变的黑火药之外,也就只有一些氯酸盐炸药可以拿来“玩玩”了。不过,考虑到这种炸药(其实就是在火药生产过程中年,用氯酸*钾代替硝酸钾罢了)虽然能够产生强于黑火药的爆炸,但却对摩擦和振动过于敏感,在生产、运输的过程中非常危险,因此实际使用中其实还是比较少见的,也被很多人认为不可能大规模商业化,除了生产火柴时可能需要之外。
这会正用在铁路修建工地上的,恰恰就是一批氯酸盐炸药,反正在仓库里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被小心翼翼地从平安县那边运了过来,然后用在了开山上面。邵耀光见识过那种爆炸,威力确实要比黑火药强上一些,爆炸时产生紫色光、冒白烟,而且会有一些臭鸡蛋味,技术人员告诉邵耀光,那是氯酸盐炸药中的硫磺爆炸后产生的硫化氢气体。
不过平心而论,这种氯酸盐炸药的威力应当还是有所不足的——尤其是在和硝化棉比起来的同时——它充其量也就比黑火药厉害点而已,但却没有黑火药的稳定。因此,邵耀光虽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但通过一些粗浅的认知,也能大概判断出来氯酸盐作为炸药,基本上是没什么前途的,也不会有人去正儿八经地投资,因为它太不稳定、太危险了,而且原材料也比较难找,成本过高,故只会在第一时间就被市场无情地淘汰。
“现在咱们东岸真的需要一种大威力的能够量产的炸药了,开矿、修路、挖沟,哪个不需要这种东西啊。可惜了硝化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