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挪动到了村头的那座大宅院外。此时只见宅院大门已经闭上,两只大红灯笼挂在左右,照亮了两侧岗楼上摇曳的人影。熊辉也是个中老手了,在与伙计们稍一合计后,便指派了四个身轻如燕的部下,看他们如同灵猫一般轻盈地翻墙进入了院内,然后分做两路前后包抄灭掉了看守院内的岗哨。
兴许是麻痹大意的缘故,在这个过程中,两侧岗楼上的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不由得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喝得醉眼朦胧了,盖因在翻墙入院之前熊辉他们就已经清晰地听到了院内吆五喝六的划拳声,里面的鞑子兵显然正处于饮宴之中——承平多年,就连苦寒之地的关外八旗都堕落了,搁几十年前黄台吉在位的时候,谁敢在执行军务期间这么公然饮宴以至于军纪荡然无存?
而既然敌人送大礼,东岸人也不能不收是不是?于是,在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两侧岗楼上各一名哨兵后,四名先期潜入的好手悄悄拉开了门栓,将熊辉、贝振声等人放了进来。熊辉这厮也是个狠人,心里面又受多了鞑子的鸟气,进来后也不耽搁,揣了两个薄铁皮手掷炸弹,便带着多名握着1633型燧发手枪的老弟兄,直朝大厅冲去。
大厅内此时灯火通明,吆喝声此起彼伏。上首坐着的大概是军官,其中一人竟然还是个佐领,这让熊辉一时间有些恍惚,这可是捞着大鱼了哇。军官下首还是一些小头头脑脑们,这会喝了酒后也是丑态毕露,有人扶案大醉、有人身体乱晃、有人醉声浪语。
此时不杠何时再杠!熊辉从身后一名老伙计手里接过火种,将两枚炸弹的引线点燃,然后一左一右扔了进去。只听“轰隆”两声巨响,炸弹在大厅内直接引爆,薄铁片、铁钉、钢珠、破瓷片顿时四散飞舞,将厅内的鞑子官兵炸了个鬼哭狼嚎,好不混乱。
熊辉、贝振声等人见此也不废话,在炸弹炸响后立即冲了进去,端着手中上好弹药的手枪先是一顿点名,将一些没死的鞑子官兵打倒在地,然后纷纷扔掉手枪,拔出腰间军刀,再对地上的尸体逐个补刀,确保再没有活口,其中也包括那个早已被炸得奄奄一息的佐领。
而就在熊辉等人于村头大院——这里聚集着鞑子的军官,旁边屋子内也住着一些八旗兵,可谓是中枢——得手后,村外的廖得功等人也立刻带着近百名主力骑兵杀奔了过去,重点目标始终是那座大院,盖因那里可能屯着鞑子的大批军资呢。
快马加鞭的众人很快就冲到了大院门口,只见熊辉等人封闭了院门,正隔着高高的院墙与一股数十名鞑子兵对射着。东岸人这边用排枪,鞑子则是用强弓劲弩,这会已经各自有了一些死伤,显然两边都不是什么庸手。
不过虽然在场的鞑子兵也有数十人,村里可能还存在着一些有武器的壮丁,但今天的胜利者注定将是东岸人。这无关其他,只和有备算无备有关,八旗兵的大部分军官都被在村头大院内干掉了,剩下的那些人群龙无首,有个吊毛用!更别提前后两拨杀过来的东岸人也超过了一百,且更是全副武装,人也凶悍得紧(以山东经年训练的老兵和东北山丹土著居多),这要是再杀不败眼前这股不知所谓的八旗运粮兵,那么他们也没脸回家了,自己在外面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廖得功被下属们团团围护在中间,虽然他极力想冲到前面去厮杀,不过总是被底下人拦住,这令他颇有些悻悻之感,连放一枪来一发的机会都没,甚是遗憾。当然他也理解下属们的心态,在这场痛打落水狗的战斗中,廖得功实在没必要上前去冒险,要是让哪个鞑子兵走了狗屎运干掉了,那大家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战斗最终在半个多小时后结束了,冲过来的东岸骑兵杀散了围攻村头大院的八旗兵,放出了熊辉、贝振声等十余人,然后又纷纷下马,分成一个个战斗小组,逐屋逐屋地清理残敌——其实很多压根不是清军,而是普普通通的村民,但这会东岸人也不着意去分辨了,一股脑儿全部杀了。
这样做的好处,一是可以震慑一番鞑子,消磨他们的意志,打击他们的信心。要知道,随着凤凰城的清军人马越来越多,最近他们可是相当嚣张的,潜行到东岸拓荒地偷袭打杀的也不在少数,合着死伤的东岸人就不是人了?鞑子你做的了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要知道咱们一开始可也没这么辣手的,都是被你们给逼的!
二来嘛,也给底下人一些发财的机会。这些兵马,严格来说都是东岸庞大的预备役部队中的一员,平日里是没几个军饷的,全靠出外打仗领津贴以及战利品分红。因此,对于打扫战争和洗劫村落这种事情,上级军官们一般会在确保胜利的情况下,放手让下面人去做,只要不过火,一切都没问题。
所有事情最终在入夜三个小时后结束了,廖得功站在村头大院的院门口,晚风吹来时,空气中带来了一阵浓厚得直令人做呕的血腥味。在他身后,是正在搬运柴禾的士兵们,院子内清军的军资已经初步检点过了,大部分是粮食,其他则是一些弓弦、箭矢、弹丸、火药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