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和帐篷内的拓荒者们,嘴里开始大发牢骚:“给粮食也就罢了,咱这边发扬风格,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不是不行,但问宁波那边要点拓荒物资却也左推托右不行的,总说船只要去马鲁古群岛拉粮食,没有富余的运力来澳洲,真是扯淡!廖逍遥、梁向俭、江志清这些人五人六的家伙,都是一帮混球!”
自己的主官肆无忌惮地骂着一群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搞得跟他来视察的一干下级官员们尴尬不已,只能靠看看周围“风景”来转移注意力。
此时是1667年9月初了,正值南半球的冬末,天气还是比较冷的。景城港与其说是一个港口城市,不如说是一个代表着脏乱差的营地与码头的集合体。这个营地由茅草窝棚和帐篷组成,窝棚里住的是被截留下来的移民,帐篷里住的则是从金山、孤山两县招募到到年轻拓荒者,以及军政官员及其家属们。
营地修建在乱石和荒草之中,未来清理起周围的环境看起来颇不容易。而且这里的气味也很“感人”,从金山县当宝贝一样运来的人畜粪便就堆在旁边,这些东西是如此之宝贵、如此之重要,以至于当地的官员都在考虑要不要派全副武装的民兵日夜值守了——当然以上是一句玩笑话,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什么?有土著?你确定这些拓荒者是把他们当人而不是野兽来看待?),压根没什么人会来偷这些东岸人的宝贝疙瘩。
而之所以说这些粪便是宝贝疙瘩,其实都是有原因的。早在东岸人殖民金山湾附近时,就已经发现,当地的土壤肥力差到没边,或许与澳洲大陆太古老了有关,土壤中的养分都被冲刷干净了,因而特别贫瘠。这样条件的土地,如果没有肥料的话,那么很少能种出粮食,甚至就连水果和蔬菜都长不出来,也是坑人得很——早期东岸人就已经吃过很多这样的亏了,当他们开发完相对富饶的河谷地(那也需要从河底挖淤泥上来肥田,不然一样种不出多少粮食),向更广阔的原野进军时,很多开辟出来的农场、果园、菜圃最后都不得不废弃了,因为产量实在低得令人发指。
“这里的土地怎么样?”在发了一大通牢骚后,或许是怒气已经发泄完毕,或者风里飘荡着的臭气实在熏人,因此王炎没再继续下去,而是在随从们的簇拥下,下到了一片河岸上,随手抓起一把细碎的泥土,问道。他知道澳洲东南部有大量类似的贫瘠土地,不施加肥料的话压根没什么产出,有时种子收获比甚至不到1:2,也是吓人,因为他很难想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贫瘠的土地,而且还是大片大片的,漫无边际,也难怪后世18世纪末英国人殖民澳洲XN的记录上那满眼的“贫瘠”、“失望”、“泄气”、“饥饿”、“歉收”的字眼了。
“还不知道,队长,但我认为不应太过于乐观。”一名年约四十多岁的官员皱着眉头说道,在金山湾一带多年的垦荒经验给了他不详的预感,他觉得景城湾这一片也未必有多少相对肥沃、能够在初期不上肥料就能有所产出的土地,一如澳洲东南部大部分地方一样。
“不过好在眼前这有一条小河流,河岸上的土地再烂,河底的淤泥总还有些养分的。”这名官员随后又补充说道:“您看这里的芦苇、灌木还有蒿草,长得还算可以,这说明附近的土壤质地还算是能够接受的,大概是因为河水每年泛滥然后将一些养分带上河岸的缘故吧。这样的土地,如果种植高粱这种耐贫瘠的作物的话,我们多少还是能够有一些收成的,这对于第一年的开荒实在太重要了。”
“当然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打猎或捕鱼,但这种收成不是很稳定,不能作为主要来源,只能当做补充。”垦殖官员伸手指了指远方河面上正自由自在游动着的野鸭,以及岸上内陆深处那随处可见的袋鼠,说道:“不过说真的,长官,我实在不想吃那些难以下咽的袋鼠肉了。即便让我每天吃烤土豆都不愿意吃那种东西,哪怕用很多盐和香料处理后仍然一样,实在太难吃了,这次全发SD去也好,至少抵充了相当部分的粮食。”
王炎闻言没再说什么。河岸边的土地的质量如果还算可以接受的话,那么在远离河岸的地方,估计就很贫瘠了,那里的一些地方甚至就连草和灌木都不怎么长,不像河岸边这么水草丰美,看了就让人泄气。
那里的土地有很多样,既有粗糙的沙地,也有非常硬的黏土,甚至还有许多覆盖着鹅卵石的土地,这三种地无论哪种对农业开荒来说都是一种灾难。一般来说,改造这类土地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你首先需要将地上的杂草和石子清理完(这与“从大西洋沿岸到安第斯山,全是肥沃的火山灰土壤,甚至看不到一颗石子”的拉普拉塔大平原实在没法比),将泥土弄得非常细碎,然后从河底挖来淤泥,从牧场运来粪便,再搞来很多草木灰、动物骨灰什么的一起混合、搅拌,如此多番改良之后,土壤才有那么一点种植小麦等粮食作物的价值,不然完全就是浪费种子和时间。
其实真要说起来,澳洲东南部这片相对雨水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