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开拓队(因为他们相对来说最为富裕)队长江志清,已经召集辖区内各县维稳会的会员们(多为地方富商、豪族)开会,打算向他们商借一部分银两,以继续向荷兰人采购粮食,毕竟在粮食收获前还是需要大批粮食填补缺口的(开荒初期也需要大量粮食支撑);同时,继续在三大藩镇范围内寻找合适的地带垦荒种植,如果不行的话就去外面想办法,总之是尽一切可能增大粮食播种面积,因为天知道旱灾、蝗灾还要持续多久,总是花钱买粮也不是个办法。
宁波府一带展开对外贸易多年,参与者多为地方维稳会的会员们,虽然贸易中的相当一部分利润被台湾银行拿走了,但这些会员们手头依然落下了不少银钱,多年积累下来其总数也是相当可观的。因此,这会江志清便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的头上,即要求这些富商大贾们借“几十万元”给南方开拓队政府,用于向荷兰东印度公司采买粮食,填补今年下半年乃至明年上半年的粮食缺口。
老实说,这种“粗暴”的捞钱方式是很让当地士绅商人们反感的,更何况这数量还是几十万元之巨,这就更让人感到肉痛了。一个县的维稳会才几个人啊,宁波府又才几个县啊,算下来即便是不发达地区(即参与对外贸易的程度较低)的普通维稳会会员,也得出个几千元,更别提鄞县、奉化、定海这些富裕县的豪商们了,几万元是跑不了的,因此这几乎引起了各县头面人物的一致反对。
尤其是去年东岸才刚刚强制推行毁桑改粮行动,并且粗暴地出动军队镇压公然唱反调的士绅,这些维稳会会员们的心里本就积累了很多不满,这次居然还要从他们这里“借”——说是借,其实大家都明白有借无还——几十万元现银,又不给什么说法,这叫大伙如何忍得下去?于是,这次各地士绅们分外团结,四处勾连之下竟然同声出气,除几个胆小怕事或利益纠葛甚深的商人低调借了数万元给南方开拓队政府外,其余人竟然一毛钱也不拔,让江志清有些生气,同时也有些警醒:这宁波府各地的维稳会会员们,是不是太过团结了一些?这对东岸人的统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因此,这次江志清打算将借钱和整顿维稳会两件事一起办了。如果有必要的话,那么上些手段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掌握刀把子的可是东岸人,而不是那些士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去年这些士绅商人们已经在毁桑改粮事件中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这么不涨记性呢?难道真的是善财难舍吗?钱财难道比身家性命还重要,还是他们觉得掌握在手头的各县团练局的几百团丁能够和东岸大军抗衡?真真是无法理解!
不过无论如何,借钱之事涉及到山东大量饥民的生死存亡,这不以任何人意志为转移。登莱开拓队队长梁向俭认为“人命关天”,要“尽量救活每一个来到登莱的灾民”,要“尽量保留民族的元气”,对此江志清也是比较认可的——若不是消化能力有限的话,他甚至想派人去同样遭灾的广东潮州、惠州,湖北东部一带收罗灾民——因此这些人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五十万元的现金,一分钱也不能少!
要知道,在远东地区,移民可是政治正确,是国家的最高利益,任何其他东西都无法与之相比,这些士绅富豪们不知道其中利害,也不了解东岸人的决心,那么这次再吃一个大亏,也就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了。说起来,这都是命,他们因东岸主导的对外贸易而迅速发家,然后也因为自己的目光短浅及过于膨胀的内心而迅速毁灭,让人唏嘘不已。
“我在过马六甲的时候听闻,英荷两家东印度公司大打出手,大批荷兰武装商船被牵制。本应一月份出发前往阿姆斯特丹的船只被扣下来起码三分之一,其他一些机动武装力量也被抽调至马拉巴尔海岸、科罗曼德尔海岸、孟加拉湾、东印度群岛封锁、拦截英国人的船只,这荷兰红毛怕是也没多少运力给咱们运粮了吗?虽然现在从南洋采购粮食售往宁波、登莱如今已越来越成为一门大生意。”一名年轻的兵团堡学兵出言说道,“英国东印度公司也不是善茬,近些年从印度进口棉布、硝石、宝石、绸布等各类特产商品赚了个盆满钵满(光棉布一年就能挣二十多万镑),更别提还有利润丰厚的胡椒、丁香和肉豆蔻皮贸易了,他们怎么舍得放弃这个利润丰厚的大金矿?因此,增加在东印度海域的投入,尽全力与荷兰东印度公司周旋,已成了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必然选择。”
“不过估计英国东印度公司最终还是争不过荷兰人。”另外一名身材高大的学兵出言道:“我出发前听在外交部门工作的同学说,两家公司的资本相差实在太大了,可能有五到十倍的差距。要不是荷兰人铺的摊子太大,有太多岛屿要守(每个岛上还要修城堡,视重要性驻扎上几十到几百不等的德意志雇佣兵),有太多土酋敌人的话,英国东印度公司根本无法有效地与之抗衡。其实如今的形势也已经很明朗了,葡萄牙人和英国人在印度和香料群岛抱团取暖,共同对付财雄势大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不然恐怕根本撑不到现在这会,早就被荷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