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他们西堡乡那边的局势如何?”看着这两个战战兢兢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高乔人,骑着一批雄骏战马的郭汉东上尉说道。
作为北巴塔哥尼亚地区事实上的最高军事长官,郭汉东上尉曾经亲自参与过西堡乡前哨基地的建设,并在那里战斗过一段时间。战斗主要发生在去年年底、今年年初,郭汉东上尉率领着已扩充为四个整连(440余骑)的骑兵,与印第安人交战了六次,先后毙伤俘印第安人四千余,缴获马100余匹、骆马450余头、三趾鸵鸟800余只、牛2.5万余头。
不过,获取了如此辉煌胜利的东岸人却也没有再度向西深入,而是选择稳扎稳打,先稳固后方,再图进取的策略,这样还避免了与西面芦荡河上游更大集群的印第安人部落的冲突,应该说是比较明智的选择。更何况,现在东岸人已经设立定居点的长芦乡周围还有不少印第安人没肃清,时常可以看到他们出没的身影,因此还是以稳固后方为要。
“西堡乡很安全,但野外还是有印第安人在活动,我们的人手太少,不足以出击对敌人展开什么像样的打击。不过,最近李长官新招募了上百名勇士,是的,都是像我们一样骑术高超的高乔勇士。现在,我们可以像驱逐野狗一样驱杀那些特维尔切人了,而不是窝在哨所内无所事事地抽烟、聊天。”一名比较年长的高乔人回答道,他身上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牛仔布工作服,浑身臭烘烘的,头发也打结成了一绺绺,不过双眼却炯炯有神。
郭汉东闻言也有些吃惊,没想到李之信这么猛,居然招募到了上百个高乔人,这下西堡乡前哨的安全应该可以保证了。不,西堡乡有相对坚固的哨所,本来就是比较安全的,应该说他们现在可以出外主动搜索、袭击残存的印第安部落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被动地守在家里当仓库看守。不过也好在他们背靠芦荡河这么一个难得的能通航的大河,物资转运畅通,不然就凭这多出来的一百名高乔人,物资转运就是个不小的负担。
在弄清楚了西堡乡那边的情况后,郭汉东也没有为难两位高乔人,而是在给了他们一人一袋烟丝后,放他们离去了。对这些游荡在草原上的高乔人,郭汉东的意思还是以招抚、拉拢为主,他们的人数虽然不是很多,但胜在骑术精良、熟悉地理,招募过来后对东岸人的帮助极大。反之,如果将这些高乔人推到特维尔切人一边,对东岸拓荒者大加掳掠的话,那对东岸人来说也是一个噩梦,因此还是以拉拢为主——当然了,与特维尔切人一起在草原上联手做马匪,显然没有投靠钱多、粮多、装备好的东岸人划算,高乔人的智商又不低,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部队继续前进,仅有的几名有马斥候被派了出去,寻找印第安人的总计,而大部队则继续扛着步枪,步行朝长芦乡前进。或许是之前村子里遇到的印第安人只有偶尔路过的缘故吧,郭汉东一行人一直到傍晚远远看到长芦乡定居点的轮廓时,依然没有搜索带任何敌人的踪迹,除了一些杂乱的马蹄印以外。
长芦乡有个军营,驻守着数十名来自第六混成营的官兵,此外还有定期轮换的百来名民兵,基本够守御城镇了,但可能对郊外的村庄、田地还无法有效保护,不过印第安人现在也很少过来骚扰了,大概是因为他们缺乏马匹、武器和别的什么物资吧——粮食倒是不缺,台地灌木草原上的动物实在是太多了。
军营里的伙夫们将烤得金黄的牛肉端了上来,同时还有一些清水、面饼和军官们享用的啤酒。桌子正中心还放着一大壶马黛茶,所有人都可随意享用,一般来说这是士兵们的福利。
外面刮起了大风,沙子打在营房窗户上沙沙做响,如同下起了一场暴雨般。巴塔哥尼亚台地就是如此,时不时地刮起大风、扬起沙尘,尤其是在降水较少的夏季。不过芦荡河一带还算好的了,至少植被相对茂密,年降水也有400毫米以上,如果是丘布特河沿岸乃至更南方一些的地方,那沙尘可就要大上许多了。
军官餐厅(其实就是一个小隔间)一角内,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意大利非国民奏起了低音提琴,给这顿晚餐助兴,而这也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白天他还要给厨房挑水、打杂。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低音提琴还是这个意大利佬用附近的树木制成的,据说他知晓树干成长的每一个秘密,知晓风在干木中的作用,知晓在植物浆液脉络中所存留的最微小的声学感受的可能性,甚至知晓能决定木材韧性的某些蘑菇所给予树木的益处。当然他都是自学成才,从没有跟随任何有名望的乐器制作师或音乐家学习过,因此长芦乡的乡民们总是嘲笑他,但他脾气很好,总是不以为意。
“我歌唱月亮,并非因她照亮了黑夜;我歌唱月亮,为的是她见证了我的长旅……孤独的月亮啊,我们俩有一点相近;我一路走一路唱,以这样的方式照亮大地。”在《草原的月亮》优美的旋律声中,军官们惬意地享用着晚餐,偶尔谈笑风生,看起来这似乎又是个宁静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