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先生,您说的是真的?这真难以置信……”青岛港码头金鹿商馆二层某间隐秘的办公室内,来自伦敦的哈里森正用一种包含复杂情绪的语气说道:“东岸人这是想干什么?他们不从来都是荷兰人金钱的俘虏吗?怎么这会在南非这个方向上居然向我们表示支持?怎么会这样?”
今天是1664年9月的下旬,整个华夏东岸共和国的都似乎上紧了发条一般,开始了紧张的工作与生产。别的地方不说,仅就查尔斯比较熟悉的青岛港来说,这个全东岸条件数一数二的大港现在已进入了繁忙期,盖因昨天还有来自英格兰的商人向他抱怨呢,说千辛万苦从本土拉来的大量铅锡矿石及数十匹夏尔挽马,居然在码头上整整等待了三天时间才轮到卸货,简直让人无语。
更有甚者,由于相当部分的码头在改造——木质的改为砖石永久性质的——现在船只进港都要排队了,如果你实在等不及的话,那么大可以在近海下锚碇泊,然后放下小船去岸上自行采买补给或联系买家,青岛港务局是没空来招呼你们了,当然海关的关员是不会忘了来问你们收税的。
僻居新大陆的东岸,如今就是这么惬意、这么自在、这么繁荣,谁让他们远离了旧大陆那个巨大的粪坑呢?根据越来越多的传过来的消息,现在联合省与英格兰的形势已经一触即发——不,准确地说,这两个国家已经事实上处于战争状态了,只不过暂时还没有互相正式宣战罢了——巴黎也频频出现英格兰与联合省的使节,整个欧洲都闻到了这三个国家之间浓重的硝烟味,有好事者预计,1664年底之前,英格兰王国的宣战书就会由唐宁爵士递交到海牙三级议会的德维特议长手里。
“我也不知道东岸人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举动,有些令人费解。”查尔斯先生端起一杯绿茶,面色凝重地说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也不愿意看到那帮尼德兰人在南非的势力做大,因为这将拉近他们与东岸人在南非的实力差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不得不说这是我们的幸运,在布里厄河流域屯垦的东盎格利亚的崽子们应该感谢东岸人。”
查尔斯、哈里森二人现在所谈论的事情,还要追溯到一个多月前,当时留守金鹿商馆的英格兰商业代表试探性地向东岸提出了购买一部分军械的请求,当时他们也没抱多大希望,结果竟然真的被准许了,这让他们又惊又喜。惊的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东岸人居然向他们出口陆军用的一应器械和弹药,难道他们真的铁了心要当真正的中立国而不是拉偏架了;喜的是既然他们愿意卖,那么我们买就是了,燧发枪、火炮、弹药、长矛、绷带、药品、弹药包通通都要,甚至这些人最后还购买了一百匹战马,货款全部由金鹿商馆预存在青岛商业清算银行的资金账户内划拨,后面再找东印度公司报销就是了,相信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现在军械有了,兵力也足够(10月底就会有一千五百名英格兰军人从巴伊亚启程,前往英属南非殖民地),那么南非方面其实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虽然就实力上来说他们仍然远远不如荷兰人,但至少不是没有一搏之力了,范里贝克总督若想在两国爆发战争期间搞什么动作的话,他们有了这些经验丰富的军人,应该不至于一击就垮吧?
或许有人会说,南非地区目前的形势是东岸一家独大,联合省、英格兰、卡玛王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荷兰东印度公司未必会向英国东印度公司开战。一般情况来看,这种说法是有道理的,但你要考虑到远东的形势,即荷兰东印度公司多年来对于他们无法垄断东印度群岛的香料贸易极为恼火(这是第一次英荷战争后双方签署的条约中所规定)。这次一旦战争爆发,那么他们自然会想办法进攻英国东印度公司,以全取堪称暴利的香料贸易,进而达成垄断地位,不然就不是那个以手段毒辣著称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了——看看当年他们与葡萄牙人争夺远东香料贸易主导权时都干了些什么?从中国东南沿海、日本一带打到菲律宾,从孟加拉湾打到锡兰岛,从科罗曼德尔海岸打到马拉巴尔海岸,从阿拉伯海打到莫桑比克,简直是全地图开战,除了属于西印度公司活动范围的大西洋(安哥拉和巴西)没去之外,印度洋、太平洋是打了个遍,由此可见这帮疯子的凶悍程度,不是可以以常理猜度的。
“南非的局势现在稍稍令人放心一些了,圭亚那的局势如何?那可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啊,除了开发程度还不够以外,一切都显得非常不错。”说完了南非,查尔斯先生话锋一转,提到了一个近年来逐渐崛起的蔗糖产地圭亚那。
话说圭亚那的面积还是相当不小的,如今参与进来的势力也相当复杂,但总体上来说共有三支较大的势力。其中之一是法兰西人,他们主要是当年与葡萄牙人争夺巴西失败后退出马拉尼翁将军区的残余殖民者后裔,后来法国国内也不断派出新的移民来到此地,一边伐木(法国缺乏造船的优质木材),一边种植烟草和蔗糖,生意还算马马虎虎,且近年来随着国家蔗糖价格的大幅度上涨,法国国内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