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不敢翻脸的。李过前些年得了疟疾,不还是我们派人将他治好的么,不然他早一命呜呼了。顺军上下都是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最是识时务不过,因此很清楚该怎么做。”
“顺军现在固然是不敢和我们翻脸,但我们也必须防着一手啊。他们有他们的利益,不会一直跟着我们的步点走路,未来怎么样,都很难说,我们必须要制定应变计划。”从南边澳门赶回参加军事会议的田星上尉开口说道,“顺军一旦翅膀硬了,必然会有一统天下之志,届时会与我们爆发激烈的冲突,开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我建议加大对广东李成栋的援助,帮助他们整训部队,提高战斗力,赣州的王杂毛也可以考虑,就是离得有些远了,够不到。至于福建的郑家么,我们也可以派出人手积极联络,他们目前已据有大半个福建,实力还是有的,可以尝试扶持一下。”
“四川的吴三桂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人麾下军官、老兵甚多,且多是出身关宁,军事经验是有的。后来在陕西这厮又吞并了两万余精锐的陕甘绿营,总兵力扩充至五六万人,都很能打。就是隔得太远了,联系不便,不然我们倒也可以尝试着和他勾兑一下。”有参谋军官也提出了与吴三桂联络的建议,并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在座众人的热议。
话说吴三桂这厮也入川好几年了,一直在要钱要粮要兵,却始终没能彻底赶走孙可望领导的大西军(张献忠已于去年一次行军中不幸染病身亡),仍让其盘踞在川南黔北一带。清廷调他出川去攻打大顺他也不愿意,一直磨蹭着不肯走,养寇自重之意已是昭然若揭,当然这也符合他的军阀本性。
但如今清廷已经料理了阿济格,正在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权力洗牌,吴三桂的处境无疑是恶化了不少。听闻清廷已经革去了其平西王的爵位,并要求其立即向川南的西军发起进攻,圣旨中甚至包含“许尔自赎”、“专务克敌”、“勿有怨望”等严厉之辞。不过吴三桂也是老油条了,自然从顺治帝给他的圣旨中看出了清廷的投鼠忌器,因此只是付之一笑,然后继续坐拥重兵、安卧蜀中,同时继续与孙可望的西营展开着不痛不痒的小规模战事,以敷衍清廷派来的督战使者。
这样一个有野心、有班底、有部队的军阀,本来是东岸人极好的扶持对象,只可惜啊,正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离得太远了,够不到,因此只能作罢。还是看以后局势发展吧,万一吴三桂这厮出川了呢,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众人又继续商议了好一会,最后一致得出了结论:短期内中国大地上局势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目前各方都在料理内政、积蓄力量,为接下来更为凶猛的兼并战争做好准备。至于一些小规模的局部冲突,还影响不了大局,一切都还走在东岸人希望看到的轨道上,正如儒尼奥尔少校的述职报告中所说的那样,“小池无大浪”,一切尽在掌握中!
1661年9月10日,派往顺军控制区的东岸使者吕方,带着一票大顺官员回到了宁波府定海港,然后与正在定海视察盐场经营状况的廖逍遥进行了一番商谈。得知顺军已经停下进攻南明的脚步,并保证不会“主动进攻”后,廖逍遥也就坡下驴,给了顺军一个面子,将扣在崇明沙仓库的军械发还给顺军,同时表示将安排船只运输刘国昌、刘世俊二人的部队返回湖广、江西一带,加入顺军的战斗序列。
顺军使者表示感谢,并回忆了一下当年在山东与莫大帅并肩作战的辉煌往事,表示大顺和东朝乃友好之邦,双方仍可以继续合作下去(不知不觉间,顺军的口气是愈发水涨船高了),共同打击鞑子朝廷云云。随后,这位使者介绍了随行的官员,其中一位似乎是去年考中的新科状元,廖逍遥看了看,是一个年约四旬、两鬓多有风霜之色的中年人,估计原先在大明也是屡试不中,这会被生活所迫,厚着脸皮考了大顺的科考,因为缺乏竞争对手而中了状元,听起来总有些滑稽之感。
不过,这位状元或许是在社会上奔波多年的缘故,还是有些水平的,在接下来与东岸商谈人员交接、运输的事宜时,表现得非常干练,对各种细节都考虑得非常周到,让人刮目相看。听说这厮已被大顺左营权将军刘芳亮看中,娶了他新寡的女儿(为此不惜休妻),看来也确实是有一些本事的。
状元郎在交涉中提到,大顺在此番与明廷的冲突中,抓获了两三万名俘虏(当然其中不乏湖南各府的民人),这回一并移交给东朝(正好乘坐运二刘所部的船只返回),以全两国兄弟之谊——这或许是一个信号,即大顺为了弥补此次悍然发动征明战争而给东岸人带来的恶劣印象,而将这两三万名俘虏送过来作为赔礼,正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要知道,随着这些年地盘的不断稳固以及体制的愈发正规化,顺军现在已经很少会做出送人口之类的事情了,因为这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这次为了平息东岸人的不满,他们却一次性送了近三万湖南明军战俘给东岸,确实是诚意很足的了,而且不出意外地令东岸上下都极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