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宁镇往承恩乡一带,在未被后世大规模开发的17世纪,曾有着一片面积不小的林海,森林中也有许多空旷地带,这里自然形成了城镇,几条穿行于森林的道路歪歪扭扭伸向远方,联结了各个城镇——当然在森林间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林间小道,不过那就不是东岸人短期内所能摸得清楚的了。
徐大专员的队伍行走时就是沿着森林的边缘,在这个幽静、蛮荒的环境里,即便是最勇敢的少年的情绪也会受到环境影响,进而沉默起来。大家的脚步都不快,但也不慢,士兵们将枪端在手里,随时准备迎击任何可能出现的敌人。
或许是情绪过于紧张而发出了异响,一匹马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受了惊,竟然猛烈嘶鸣起来然后飞速逃走了。这时候,竟然有几位惊慌失措的印第安人用土语大叫“敌人来了”,然后抛下货运马车,飞速往队伍后方窜逃,并引起了极大的混乱。他们恐慌的情绪很快传染给了后面的移民队伍,甚至就连护卫的桃园县民兵也有些不安,毕竟他们平时其实也是农民,只不过战争期间被临时征召了起来而已。
“真是荒唐,我们中可以说还没任何人与敌人打过照面,就四处大声嚷嚷‘敌人来了’,一群蠢货、懦夫,真******神奇!就凭你们也想上战场和敌人拼杀?趁早洗干净了脖子受死吧!”年纪大了脾气却仍不小的前骑兵营长骑在马上大怒道,“乔宇,你是承恩乡派出所所长,这些人之前也经受了一个月的训练吧,现在就这副德性?我现在质疑你的能力!”
听到“老大人”这么说乔宇的头上也有些冒汗,只听他一边吩咐手下警员去约束移民队伍,一边小声汇报道:“徐专员有所不知,这一批移民除少许有军事经验外,其余多来自清江浦镇,很多人原先是高官富商的下人、奴仆,要么是妓院、酒家、赌档的小厮,老实本分的农民不是很多,故习气颇有些不堪,训练了一个月就想有所转变委实太难了些。”
徐宇闻言脸色稍缓,不过却仍旧要求道:“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到了承恩乡后,一有时间就操练,如有畏惧、缺席民兵训练者,轻则鞭笞、罚款,重则判罚苦役、流放,总之要让每个人都重视起来。而且还要让他们知道,傻瓜和懦夫是没法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每个人都必须拿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众人闻言立刻唯唯诺诺,然后花了老长时间,才将队伍重新整理起来。一些率先逃跑的印第安人被罚跪在地上,狠狠接受了一顿鞭笞,军官们明言,若是再有临阵脱逃之事,一概处死,绝不容情——只不过这话有多大效用就很难说了。
队伍之后再次行进了起来。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路愈发难走了起来,骑在马上的徐宇放眼望去,只见小路已经隐隐淹没在了树林之间,给人们行路造成最大困难的不是那参天的古松,而是古松下那成片的高大芦苇。
“塔克罗斯!”徐宇难过地叹了口气,这种巨型芦苇在巴西南部到处可见,有些适宜其生长的地方尤为密集,形成令人无法逾越的障碍。
“让人伐掉一段芦苇,找地方扎营吧,今天是赶不到承恩乡了。”徐宇摆了摆手,眼前这个地方有一小块林间空地,地上只生长着一些矮小而稀疏的草木,既谈不上对军事行动有所阻碍,也不能遮挡任何视线,正适合东岸人扎营露宿,只是他们先要把空地旁边的一片芦苇丛林给砍掉。
士兵们很快组织移民及军夫前去干这类粗活了,芦苇林里尽是各种野兽,还有许多长着能致人死命的毒刺的爬虫,只有非常了解这片森林的人,才能知道哪里有危险,哪里是安全的。幸好东岸人的队伍里就有一些来自北鸭子湖一带的干部,从小生活在那里的他们对“塔克罗斯”芦苇林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们小时后甚至还从里面抓过毒蛇玩——当然在巴西南部,当地土人对这种芦苇丛林的称呼是“卡皮纳拉”。
“在圣维森特将军区内陆的野外行军,尤其是在树林较多的地方,使用任何交通工具都是很困难的,就像我们这些货车一样,我想你们已经领教过了,使用它们长途运输是根本不可能的,也就只能在两个相距不远且路况尚可的定居点之间短途用用罢了。”宿营下来后,民政干部、承恩乡代理乡长刘厚非给手下一些年轻干部们上起了课,只听他说道:“根据宪兵队情报官员总结的消息,如果是一支不超过五十人的小部队,在野外获得补给的唯一来源就是套索,当然也只在是野牛成群或有其他野生动物出没的开阔地上才有用。如果是在森林密布的地区,即狮子、老虎所栖居的地方,这种捕猎工具就大大失效了,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原始森林中的许多河流间彼此往往相距很近,河水总是漫无止境地激涨,这大大增加了旅人的不幸。记住,任何时候你们都不要过于相信地图,地图上总是将小森林、小沼泽、小溪流给忽略掉,而且错误还很多,必须学会靠自己的经验来辨别方向。”刘厚非其实也没太多经验,他也是在宪兵队那里学了后回来再教给别人而已:“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