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却也知那英亲王阿济格是多尔衮胞弟,向来忠心,这次不吃挂落怕是很难善了的了,而且以鞑子过往的狠劲来看,多半还要丢命。但这个人现在却坐镇襄阳,手握二十多万大军,如何处理却也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搞不好就要出大事。”韩至美咽了一口粗茶,慢悠悠地说道。
“爹可是说这清国要倒下?这不正是应了咱家的义举么?”二子韩可荣说道。此番他将随韩至美一起渡海前往东岸,据说廖司令给了个什么大鱼河进修学校的进修名额,出来便可任官,也算是个出身了——当然这是他们尚不了解东岸管制的缘故。
“清国倒不倒很难说,但这大明却是要倒啦。”长子韩可昌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前些时日接我们的那位东岸总爷曾言,去岁湖广江西那帮闯贼余孽与大明王师大爆冲突,贼酋李过公然接应叛逃的忠贞营(部分降明的前顺军营伍)进自己防区,为此甚至与衡阳的王师做过了一场,王师败绩。据说李过扬言要兴兵取下衡阳、赣州诸府,以绝后患,目前这事正僵着呢,听说大东岸天兵也在调解,但最终结果如何无人可知。”
韩可昌是生员,虽然仅仅是个底层读书人,虽然也在大清治下做了多年顺民,但从三观来说终究还是心向大明的。眼下看到南明如此不成器,就连苟延残喘都有些难了,自然是悲伤难过,叹息不已。
“糊涂。”韩至美作色斥道,“可昌,你以后是要承继家业的,休得胡言此等闲言碎语。皇明三百年天下,我算是看穿了,确实是气数已尽。以后这天下归谁,我也不知,保不齐便是南北朝之局。如此一来,我等投了东岸、投了大宋,倒也不算是一桩坏事。此番去了东岸便好生做事吧,多积攒家业、多结交友人、多生儿女,比什么都强。也许,咱这去了海外的一支,将来在吾族之中也会多有记述呢,如此,爹便心满意足了。”
父子几个又在茶棚下闲扯了一会,便带着一些家仆继续推着大车往前走了。车上是从烟台拉来的山货,集体农庄虽然都是难民,可并不代表大伙没消费力,更何况东岸人驱使他们干活也是付钱(虽然极少)的,因此这些产自库页岛的山货多多少少也有些销路,韩家人短短几个月间就搞起了这桩营生,固然有其人多势众、银钱多多有关,但确实也说明这家人经商头脑不错了。
而就在韩家父子忙活着做生意的时候,清廷除继续在淮安府驱逐盟军武装、收复失地之外,也悄然派出了一个使团经陆路抵达了顺军控制区,并亮出了和谈的意向——对于向一个地不过三省的地方政权倡言议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也“有辱体面”,但清廷是塞外胡族入关,最不在乎的就是体面,换言之政策也是最灵活的。毕竟,如果通过和谈便能获得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那么对清廷来说无疑是大大的赚了。
当然了,议和使团也不光朝大顺派了,南明也没跑了。为此,他们甚至下令已攻到川南的吴三桂停止进军,为议和做到如此份上,满清确实也够拼的了,而这往往也说明其内部蕴藏着极大的危机,不过这就很难为外人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