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体格的特点)、民族学(习俗、技术、信仰的亲缘关系)和语言学(字的类型)的论据,都把马达加斯加居民(马尔加什人)与后世东南亚的印度尼西亚人联系到一起,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马来—波利尼西亚系的跨海移民。
但这种曾经持续达几个世纪之久的移民行动并没有后续,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同本土的联系被割断了。在一个长时期内(从中世纪开始到现在),马尔加什人是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环境里发展的,艰苦的环境适应改变了历史的遗风,古老的传统没有回复青春,因此这些背井离乡移居到一个广大而复杂世界里的马尔加什人获得了自己的民族特征——他们既不是亚洲人,也不是非洲人,而是马达加斯加这个偏僻世界里的马尔加什人。
东岸人习惯上将新华夏岛的马尔加什土著划分为几个民族集团,他们的地区分布和生活方式表明了其对自然条件的适应程度,如森林民族塔那拉人和贝扎诺扎诺人,东部沿海居民贝齐米萨拉卡人,东南山区的安泰莫罗人、安泰扎卡人等,西部及南部的牧民萨卡拉瓦人、巴拉人等等。
东岸人此次要接触的巴拉人居住在南方的马哈法利高原上,比起有大河流贯的大庆盆地那开阔的原野,马哈法利高原则是干旱、贫瘠而匀整的高地。湿季和干季(往往很漫长)的交替,都只能助长畜牧业的癖好,农业在这些地区发展所要求的技能,是巴拉人所没有的;而征服的战争、与阿拉伯人在沿海的贸易、从非洲学来的粗放畜牧业,是他们的基本职业。
彭远志一路行来,嘴唇干渴得直欲开裂,马哈法利高原严酷的气候,就是如此地折磨人,更别提现在正是旱季了——他们此时已经越过了干涸的兰塔河,离马南扎诺部落的驻地(后世安帕尼希城附近)已经不远——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地表径流(河流多是间歇性的),植物也只长在地下深处有着潜水资源的地方,而如果某个低洼盆地里出现溢出的沼泽或池塘的话,那么它一定是周围各个部落的必争之地,生活之辛苦在此可见一斑,而这无疑也锻炼了巴拉人吃苦耐劳的意志及好勇斗狠的作风——后一点尤其是东岸人所看重的,毕竟他们现在可指望这帮土人与法国人争斗呢。
“这里大概是整个新华夏岛人口密度最低的地区了吧。”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彭远志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悻悻地说着。说完,似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迅速解开了腰间的玻璃军用水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甘甜的凉白开,这才重重舒了口气。
“长官,有人过来了。”担任翻译的一名士官突然提醒道。彭远志中尉闻言立刻手搭凉棚望去,却见一队赶着驼峰牛和山羊的牧人正缓缓靠了过来。
存在新华港档案室内的一些文件资料显示,马哈法利高原上的巴拉人、安汤德鲁瓦人、马哈法利人大概是整个新华夏岛上文明程度最低的种族,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之下,他们被迫向大自然屈服,以游牧的形式支配着附近广阔的区域——这里是山羊和驼峰牛文明的领域。
靠过来的牧人为数不少,与彭远志等人待在一起的巴拉人拉穆德立刻兴奋地迎了上去,嘴里还在喊着些什么。彭远志将目光转向了翻译,翻译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嘴里嗫嚅道:“他的语速太快了,我也没听懂。”
彭远志无语地叹了口气,干脆就站在那里等待那帮土人过来了,他身后有着几峰骆驼和十几名护卫,骆驼上装载了各种物资,这都是打算拿来结好巴拉人的。
拉穆德很快与靠过来的牧人交流完毕,随后,在彭远志等人惊讶的目光中,一队头顶葫芦的妇女走了过来,默不作声地将葫芦塞到了众人手里。彭远志摇晃了下葫芦,然后在拉穆德微笑、鼓励的目光中,打开了塞子,闻了闻,继而喝了口——居然是清冽的淡水!
“这是马南扎诺酋长献给远道而来朋友们的见面礼。”翻译结结巴巴地将拉穆德的话翻了过来,“她们下半夜就从部落里出发了,黎明前才在一处涌泉那灌满了可可甘甜的泉水,然后又走了半天路才抵达这里,并将泉水用作敬献给朋友们的礼物。”
“这——真是特别的礼物呢。”彭远志笑了笑,向巴拉人表示感谢,因为花费大半夜的时间为尊贵的客人找来最甘甜的泉水,或许真的是他们最“慷慨”的待客方式了。毕竟,在干旱的马哈法利高原,水的问题从头到尾支配着人们的整个生活。
马南扎诺酋长是个矮小精悍的中年人,岁月的流逝和艰苦的生活在他脸上蚀刻出了风霜的丘壑。他的背上背了根火绳枪——或许是部落里最精良的武器了吧——脸上微微带着笑容,在用额头轻触彭远志并狠狠地拥抱了一下后,马南扎诺酋长转身朝翻译说了几句。
“尊贵的酋长说,他邀请客人们到部落的驻地去休息。”翻译这次没掉链子,第一时间翻译了出来。彭远志点头表示许可,于是队伍再次出发,并于两个多小时后就抵达了该部落的驻地。
马南扎诺部落规模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