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汤普森先生。”米歇尔向约翰.希尔介绍着国会议员、莫里斯.斯通.塔克公司的投资人、大烟草批发商莫里斯.汤普森,只听他说道:“啊,您在弗吉尼亚有烟草种植园,应当认识汤普森先生。”
约翰.希尔自然是“认识”汤普森这位在烟草行业大名鼎鼎的人物了,但遗憾的是汤普森很显然并不认识希尔,因此米歇尔的话还是挺让希尔尴尬的。
“这是莫斯科公司的巴恩汉姆先生……”(家产超过五万镑)
“这是斯宾塞先生……”(此君继承了含不动产在内的价值40万镑的财产)
“这位是希克斯夫人……”(她和姐姐分别从父亲那里各继承了10万镑的财产)
“这位是克雷文先生……”(此君从父亲遗嘱内光动产就分得了12.5万镑)
……
随着米歇尔的介绍,约翰.希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因为他明显被震惊了——要知道,此时在伦敦能被称为“巨富”(至少生命中某一时段财产达到10万镑以上)的就区区十来个,被称为“大富”(财产在2-10万镑之间)的也不过区区六十余人,两者相加才七八十人,可今天坐在这里的就有接近二十人,可谓伦敦“大富”以上阶层超过四分之一的精英皆汇集于此,其能量虽不能说可在英国呼风唤雨(毕竟此时是军人独裁政府),但绝对能做很多事了,比如间接影响国家的政策。
这样一个豪华的阵容,可想而知对刚刚还清债务、家产不过区区九千余镑(家产在5000-1万镑的富人此时在伦敦有超过六百个)的约翰.希尔来说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他想象不出这些似乎无所不能的大人物们对他有什么垂询的事情——或许只能是有关那帮异教徒的信息了吧。
介绍完了后希尔就被仆人引到了一旁坐下,米歇尔坐在他身旁,和斯宾塞先生、克雷文先生熟络地攀谈着,这令约翰.希尔又有些感慨——想当年因为不是长子而被送出去当学徒的年轻人现在居然成长为了伦敦的上流社会成员,和一众顶级富豪谈笑风生,再想想他的长兄威廉.汉普顿还在伦敦某条小街区内开店辛苦地卖着烟草和东岸纯碱,这一对比之下更令希尔感到了上帝意旨的莫测。
“西班牙人成功地在东岸市场融资一百万镑,消息传到阿姆斯特丹后,西班牙里亚尔的币值立刻获得了稳定。而当上个月******人确认西班牙人融资的消息属实,并通过巴勒莫银行、圣保罗银行、圣乔治商行联合向西班牙国王贷款六百万银行里拉后,西班牙里亚尔的汇率逐渐开始上升,这引起了一些人的忧虑……”看起来还非常年轻的斯宾塞先生轻声说道,“马扎然首相就对此非常担心,担心会影响到南尼德兰的战局,当然现在从结果看来,西班牙国内的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并未对前线产生任何积极的影响,敦刻尔克依然被我们获取了,这可真是幸运。”
话说西班牙人自从在东岸市场成功融资三百万银元(当然代价也很沉重)后,其货币单位里亚尔(8里亚尔=1银比索)的币值开始企稳,国内原本直奔崩溃而去的经济也开始了硬着陆,尤其是在******人再度施以援手——这同样是他们乐意看到的,时隔三十年后再度进入西班牙信贷市场——贷款六百万里拉后,国际市场对西班牙王国的信任有所恢复,西班牙国内积欠已达一年的军饷开始陆续发放,损坏的军备也有所恢复,这令他们在面对法国的入侵时有了些许保卫家园的信心。
不过由于西班牙海军的失败(南尼德兰分舰队几乎损失殆尽),敦刻尔克港陷入了长期的围困之中,南尼德兰也已和国内久不通声息,部分军队的欠饷已达十八个月之久,这一切都注定了西班牙陆军在南尼德兰的失败。
果然,就在前阵子,英法联军发动敦刻尔克战役,击败了由奥地利人唐璜指挥的西班牙军队,早就心无战意的西班牙陆军(含英国王党流亡军)几乎全军覆没,敦刻尔克随后也在绝望之中宣布投降,南尼德兰分舰队残存的舰只被英法两国瓜分。
而在敦刻尔克被英法联军攻取后,法王路易十四进入了这座城市,然后遵守条约将这座堪称法国大门的军事重镇,不情不愿地交给了克伦威尔的特使洛卡特爵士,为此英国人只付出了一笔微不足道的金钱。英国人为此一雪当年丢掉加莱的耻辱,克伦威尔的声望再次达到了顶峰——现在除了静静地等待他死去,没人能再违逆他的意志了。
“位于南方新大陆的那个异教徒国家,现在越来越成为影响局势走向的变量了,而且我们和他们几乎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交情,这意味着这股变量无法被我们所影响,这种感觉很不好……”克雷文先生轻啜了口朗格多克红酒,用有些不满的语气说道:“在座的诸位先生们哪个利益没受到东岸侵犯?加勒比海数百万镑的市场、东印度贸易的咽喉被东岸扼住,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们和联合省那帮家伙勾结在一起,肆意侵吞我国商品的市场,我们还需要忍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