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开胜拒绝了清廷提出的再度议和,甚至就连条件都有些懒得听,这样的态度自然惹得清廷极为震怒。而清廷在震怒之后,嗯,也没有然后了——常年的统一战争极大消耗了清廷的国力,刚刚从混乱中恢复的北方诸省既要养穷奢极欲的满蒙八旗大爷们,又要为江北、湖广和陕甘前线的数十万大军提供钱粮,这让尚处于小冰河时期的各省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纷纷表示要休养生息一番才能继续支援战争,否则会引起民变。
多尔衮等人都是有识之士,自然明白连年的战争已使得北方仓储为之一空,而今之计,只能暂缓全面进攻,而有侧重地挑选战场进行重点打击,以等待局势的变化。于是乎,从1656年10月底开始,原本坐镇襄阳的英亲王阿济格班师回朝;东岸人的老朋友兼手下败将勒克德浑紧急前往杭州赴任,接替病重的济尔哈朗,并总督浙江、福建二省军务;至于南京方面么,则由大汉奸洪承畴总理军政事务,负责南直隶、江西两地,意图搜罗亡散、重整旗鼓,慢慢恢复清廷在江西的统治,压迫顺军集团的侧翼。
看得出来,清廷意识到速胜并统一全国的良机已失,他们缺乏足够的力量和物资在全国数千里的战线上全面开花,因此挑选一些他们认为能够取得突破且意义重大的地区做重点打击,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而这也意味着中国局势在被东岸人奋力搅动了13年之久后,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
“你当吴三桂那厮在川中逗留不进是缺乏粮草军械么?呵呵,二弟,你真是太天真了!我看哪,吴三桂那个老狐狸许是嗅到了什么不对的味道,在观望风色罢了。军阀就是这个德行,把自己手里的本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拿自己手头的军队来进行投机,哼哼,清廷虽然显得有些吃力,但占据优势仍然是毫无问题的,吴三桂在川中这番做派,怕是要吃挂落,二弟可从中引以为戒,学到点做人做事的道理。”烟台抗清军政大学内,年不过二十余的廖建功用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向自己的亲弟弟、今年刚满十八岁的廖得功说道。
廖建功、廖得功兄弟是前陆军部长廖猛的儿子,大的毕业于兵团堡、小的毕业于定远陆军军校,如今双双发配到远东服(镀)务(金),一个在抗清军政大学内教书、一个则在烟台陆军系统内任训练参谋,算是二代们中间比较上进的了。
这天,老二廖得功去福山县训练民兵返回,闲着无事便来到了抗清军政大学找他大哥玩,玩着玩着二人就聊起了如今的明国局势,于是便有了刚才老大教训老二的话语。
“对了,二弟,过阵子上头要抽干部、抽军官北上阿穆尔河战区,我给你报名了。你是定远军校炮兵科毕业的科班生,不去那边混点级别实在太可惜了,而且这次的机会真的不错,常开胜常司令预测开过年后模范堡一带必有大战(其实顶多数千人的规模),这可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啊。那个库尔汉你知道的吧,对,就是治安队队长,原本莫大帅的亲信,手底下有五百余精锐斥候,如今死活要调去模范堡那积攒军功,你可也得把握住了。哥是文官,在这的用武之地就没你多喽!”廖建功将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一脸严肃地说道。
“另外,以后没事也别老和魏博秋家的二小子混在一起了,懂吗?”廖建功继续说道,说着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我似乎许久未见魏鸣兴了,他最近一年都干嘛去了?听说在日本公司内挂职,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去年他和我说要去千岛群岛考察,是他老爹指派的任务,也不知道完成没有。不过前阵子小齐从钏路港写给我的信里说,魏鸣兴似乎从千岛群岛回来了,人晒得漆黑,手上、身上也多了一些伤口,看样子在外面混得很不如意,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的。”廖得功大大咧咧地说道,末了又补充句:“我已经一年多没见到他了,这事也是听别人说的,小齐说魏鸣兴马上可能又要去虾夷地内陆荒原考察,这人可真够悲惨的,他老爹也真是够狠的。”
话说自从1655年魏鸣兴等人驾驶“猴面包树”号和“企鹅”号船只横渡北太平洋后,最终发现了鳕鱼岛,并因为恶劣天气来临而在此过冬。北太平洋严酷的寒冬让这帮不速之客吃尽了苦头,整个冬天足足有一百多人因为种种原因而去世,这令出航的众人极为沮丧,若不是领头诸人不断安慰大伙的话,众人的士气恐怕早就崩溃了。
而到了今年上半年,魏鸣兴将身体状况欠佳的数十人留在岛上,同时又派了数十名身强力壮者留下照顾他们,然后带着另外三百人,修理完毕船只后,便乘着650吨级的“猴面包树”号出港,继续向东行驶。他们一路上只带了少数食物(大部分粮食、种子和牲畜都留在了鳕鱼岛),抱着不成功就成仁的想法,顺着西风和洋流,开始了绝望又悲壮的航行。
1656年5月17日,这艘由新华造船厂建造的笛型船终于看到了连绵不绝的陆地的轮廓,这让船上尚存的280余人极为兴奋,他们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