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地岛”号全蒸汽动力船只被拖进了阿劳坎港的专用船坞内进行维护。
这艘总输出功率达到了390马力的船只,说句实话,至今还不能完全让人放心。使用者们一方面吐槽其实际功率往往达不到设计的高度,一方面对其超高的故障率心有余悸——想想看,万一船只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海上坏掉了,那么维修就是一件很麻烦且很危险的事情——总而言之,虽然这款船已经先后造了两艘出来,但其改进余地仍然非常之大,用户对其诟病也甚多,因此该款船型的设计厂家(现代特种船舶厂)一直无法对其定型以批量生产,只能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吸取用户意见进行改进。
船只被拖走后,于兴国婉言谢绝了弟兄们一起去酒馆喝一杯的美意,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逛了起来,就如同当初他在金山港所做的那样。
此时天光尚未大亮,但街道上已经有三三两两早起的人在忙活了。于兴国从一个小吃摊上买了两个昂贵的猪肉大葱馅包子(猪肉在东岸的售价远超牛羊肉),一边狼吞虎咽着这种船上很难享受的“美味”,一边贪婪地享受着脚踩坚实陆地的满足感。
几个挑着扁担的农夫与于兴国擦肩而过,这些早起的菜农们用见怪不怪的目光看着这些水手,然后匆忙远去。码头上有两艘船只上午就要离港了,他们必须在太阳升起前把这些越冬蔬菜送到指定地点,不然可就赚不着钱了。
迎面走来了一辆臭气熏天的马车,于兴国赶忙避让到一边,他知道,这是承包了某条街道公共厕所粪便清理的人。他们一般都是乡下的农户,通过竞标的方式获得某些公共厕所和附属排污管道的清理权,为了避免臭气扰民,他们一般都是半夜过后前来清理,然后在凌晨前用马车装走运到城外农田里。
“阿劳坎港,和兴南港一起,作为南铁附属地两大首府城镇,就发展程度而言,确实已经超过国内相当多的定居点了。”于兴国吃完包子,有些留恋地回味了一下唇齿间的肉香,砸吧砸吧了嘴,说道:“国内那么多城镇,现在还不是在排着队等待中央专项资金好改造自己旧有的城市排污设施,南铁公司真是不错,至少兴南港和阿劳坎港在兴建的时候就已经考虑了这个问题,并且预留了专项资金。”
当然了,在阿劳坎港,南铁公司并未为阿劳坎尼亚王国的那半个城区进行改造,他们可没这种国际主义精神。在被“野蛮人”控制的那半个城区,脏乱差仍然是主流,与一河之隔的东岸控制区简直没法比。
又在街道上闲逛了一会后,于兴国又慢吞吞地来到了码头上,此时这里已经站满了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南铁护路队士兵,看起来似乎是三个排的规模。这些士兵们被临时召集起来,主要还是为了维护码头秩序,因为待会就会有许多明人移民下船,保不齐会有一些人情绪激动做出歇斯底里的行为,故还是需要他们临时前来压阵。
新来的移民都要先在码头边的大型移民营地里渡过至少半个月的检疫隔离期,顺便再学一些东岸的“规矩”。于兴国注意到,他们船上的一个小孩移民也在队列里,他的母亲在中途因病死而被扔进了大海,当时这个小孩几乎也要跟着跳下海去,还是于兴国把他摁在了甲板上。现在又看见了这个瘦小的身影,于兴国只能祝福他以后的生活一帆风顺了。
又一艘蒸汽机帆船鸣放着汽笛,缓缓开进了阿劳坎港。这个时候码头力工们已经开始上班了,他们在随船的南铁公司雇员的指挥下,从船上卸下来一箱箱的货物。于兴国眼尖,发现很多外包装上都用硕大的毛笔字写着“小麦”、“稻谷”等字样,看样子又是从毛林城那边拉过来的秘鲁粮食了。
即便不是南铁附属地的正式居民,但经常往来这里的于兴国依旧知道,自从两年前那个名叫劳尔.布拉沃的半岛人前来阿劳坎港,与莫总裁商定了关于秘鲁粮食的进口关税后,这些种植于利马南方的谷物就开始隔三差五地用海船运来了这里。为此,南铁公司甚至在这里设立了蒸汽制粉线,利用来自秘鲁的廉价粮食进行深加工,除供应本地居民消耗外,还小批量地出口东岸本土。
他们的这种行为自然激起了本土工商界的极大愤慨(南铁附属地和本土之间关税为零),即便是背景深厚的南铁公司也扛不住这种压力,于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据说南铁公司已经悄然停止了往本土出口机制面粉的“倾销”行为。
而停止出口机制面粉,却并不代表南铁公司的其他商品也不受欢迎。比如那铺天盖地的竹荚鱼、鳟鱼、鲑鱼等海产品(均捕获于智利沿海),就极受本土欢迎,现在南铁公司的捕鱼队每年的渔业产量已经突破了四千吨,有力丰富了国内的海产品供给;再比如海狗皮、海豹皮、海狮皮等优质皮革,海豹油等高级润滑油,同样是在本土非常紧俏的商品,罗洽皮革厂几乎每年都要进口1-2万张“南铁皮”,经加工后出口欧洲牟利。
另外还有来自秘鲁的蔗糖,于兴国曾经隐隐约约听人说南铁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