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片鱼肚白。
田星擦了擦帽檐下的露水,然后摘下腰间的酒壶,痛快地喝了几口河中大曲,这才隐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六月底的东岸已经非常寒冷了,尤其是在夜间行走的时候,冷风吹起时,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再加上凌晨时分骤起的薄雾,那刺骨的冷意几乎能浸透到人的骨髓里,让你避无可避。
“这天气可真邪性。”田星看了看渐渐转薄的雾气,悻悻地抱怨了句。他虽是穿二代出身,可谓是嘴里含着金汤匙的“******”,但却很少有像白斯文的儿子那种人的娇骄之气。今年不过22岁的他已经在国家情报总局工作快五年了,目前也积功升任了一名股长,在一众******的“走势”当中算是中规中矩。
虽然田星本人平时较为低调,但能吃苦耐劳、工作也较为扎实的他却深受“中央老干部”汤圆的喜爱,其顶头上司、乌江地区警备司令廖逍遥对其观感也很是不错,这就给他日后的发展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而也正因为如此,其人低调之下却也仍在整个乌江地区有意无意吸引了一些人的靠拢——大家都是聪明人,特别是这些一无所有却又有着向上爬的野心的小角色们,深知提前押注的重要性。
“股长,已经到冯格庄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回过头来,朝正在喝酒驱寒的田星汇报了句:“村子里那帮鸟货,连个哨兵都没布,这要是敌人杀过来,保管把他们一锅端。”
田星闻言走到一个小土丘上,就着东方微露的晨曦,看到了一个掩映在薄雾中的小村。那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红砖青瓦、围墙菜园,典型的东岸特色。离此最近的一家院子里早起的农妇已经在喂猪了,睡眼惺忪的小孩坐在墙角,有一下没一下地铡着草料,看起来家里还养着牛羊等牲畜,多半就栓在后面菜园子里。
一只大公鸡不知怎地飞到了鸡窝顶上,威武地踱着步子,时不时地停下来仰天高歌,催促还在贪睡的农人们快快起床,新的一天已经到来。鸡窝下几只母鸡带着一群还未完全长大的小鸡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找食,一只土黄色的大狗趴在地上,无聊地晃着尾巴。
“好一个宁静安逸的小村子。”田星暗暗叹了口气,“这明人还真是随遇而安的秉性。附近的查鲁亚人才刚刚被消灭几个月时间,他们就安逸懒散成这个样子了。这村头的一家看起来有老有小的,应该是从东部迁居来的老国民,他们的警惕性都这样了,就别提村子里大部分新来的明国移民了,估计一个个都当这是安乐窝了。”
话说今年年初的时候,乌江地区调集大量民兵,再加上雇佣的少许高乔骑兵,于附近地区发起了一次大规模的清理行动,毁灭了一个可能是东岸地区最后一个成规模的查鲁亚人部落。为了这事,蒙虎这厮还在杂志上发表了《最后一个查鲁亚人》的纪念文章,文中的圣母味浓郁得让田星这种新一代东岸人都闻之欲呕。
作为常年在乌江地区走动的情报官员,田星清楚地知道这个名为冯格庄的定居点(位于后世乌拉圭PoloSolo小村附近)设立没多久——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当时移民部往这里送来了七八百名来自山东莱阳县的移民,然后又从东部沿海地区迁移了二三十户老国民,然后将其打散混居,便最终形成了这个新定居点。
不过你可别被这个定居点名字里带着的“庄”字给迷惑了,这里虽然确实也像个大村庄,可在乌江地区行署的地图上,这儿可是正儿八经的乡级定居点,名曰“冯格庄乡”。国家开拓总局早些时候已经提前在这里建设好了一些居舍,新移民到来后,西北垦殖银行立刻与他们签订了房屋购买的按揭贷款合同,然后这些明人移民便高高兴兴地住了进去。
这些移民的到来其实也和西南铁路的修建有关。众所周知,******人将陆续投入数千万里拉的巨资在东岸修建这条全长超过400公里的动脉级铁路,而其终点便设在乌江之滨、离拉普拉塔河也很近的靖江港。作为当初签署协议时的条款,东岸人给予了******方靖江港码头三十年的专营权,前提是******人继续投入资金和人力将靖江港码头续建完毕,同时也要清理一下附近的航道,以免大型海船航行时不幸搁浅。
因此,******人后来便陆续派了五六百名西西里人来到靖江港,甩开膀子建设起了码头,至于建设所需的海量物资嘛,正好东岸建筑材料公司在靖江港开设了分厂,砖头、水泥、石灰、砂石可以供应相当一部分,这码头的修建成本倒是便宜下来了一大截。
而在本月(6月),******方面提前派人到靖江港向国家铁道总局的人知会,下个月很可能将有一艘满载那不勒斯劳务工的船只抵达靖江港,然后开始全力修建西南铁路靖江镇——新地乡这一段不到20公里的线路。而在修完这段后(预计将不是很慢),铁路线将继续向内陆地区延伸,而其下一站便是这个冯格庄乡了,故此番国家开拓总局在这里设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