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鞑子巡哨船虽然不堪,但亦安有铳炮,操舟军士也较为娴熟,确实比我大顺将士强多了。我军多是北人,在这舟楫之上确实不如他们。”李振纲看着胡安少尉指挥的炮艇渐渐远去后,然后转头朝郭升低声说道:“郭帅,是否可让我等面见闯王?有要事相商!”
“二郎(即李振纲),你我相交多年,有些事情我也不愿瞒你。如今陛下龙体欠安,怕是不能见你。我也是这两天刚知道的,陛下原本在荆州附近征战时便不幸负伤,由于军情紧急一直未能好好料理伤势。后来权将军(刘宗敏)、军师(宋献策)等老人相继故去,陛下整日里便闷闷不乐,这伤势也是日渐沉重了,目前在长沙城外营中静养,除了几位亲信大将后,别人是很难见到了。”郭升看了看左右,然后低声向李振纲说道。
李振纲听了默然不语。他和郭升都是罗汝才旧部,闯王的生死说实话他们并不是太在意,他们在意的是万一闯王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收拾局面。如今这支部队,说实话还真是靠闯王拧在一起的,若是闯王不测,天知道有几人降清,又有几人降明,眼前这二十万人怕不是要散掉一半,那样可就万事皆休了。
“见不着闯王真是可惜了。东……我家莫大帅意欲与闯王联手,共抗鞑虏,昨日卸下来的货就是见面礼。郭帅,你也别弄出这么一副古怪的表情出来,你当初给的那个大顺宁海防御使的头衔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为了收揽人心所用。说难听点,莫大帅愿意戴这个头衔就戴,不愿意戴的时候直接扔了也没半分损失。这些年来他收拢的很多原本咱们的老兄弟说实话和大顺已经没多大关系了,就是郭帅你跑过去拉人也不一定能拉走了。”李振纲很快又打破了沉默,说道:“如今莫大帅麾下编练的营头,号为挺身队者,有众六千余,每日苦练不辍,战力提升很快。此外,还有色目骑兵千五之数,亦是难得的精锐,更别提那些黑藩鬼奴兵和东岸火铳手了,实力不容小视。”
“我哪能有什么想法。”郭升苦笑着说道,“当初送走的老兄弟们如今能有个好去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胡乱拉人坏了人家前程?我和莫大帅虽然缘悭一面,但也知道他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山东连挫鞑子,就连我营中都有好多人赞他一声英雄呢。他如今愿戴着大顺的帽子,那是一种情分,咱得领这份情。而现在又派人送来了八百枝火铳、大小火炮十六门、铠甲两百领、军刀五百把、长矛两千杆,不瞒你说,昨天我连夜就派人去给亳侯(李过)送信了。这么多好东西,眼红的人多得很哪,尤其是那些黄衣大炮,有了这炮,还怕攻不下荆州城?这回定叫那郑四维好看!可惜我们从甘肃撤退的时候很多火炮都不及带走,大部就地破坏,少部分落入了那些回回之手,不然哪会在那荆州城下磨蹭这么久!”
“这样吧,你送了这么多东西来,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郭升突然又说道,“我这就带你去见见亳侯、磁侯(刘芳亮),和大伙儿商议商议,然后再争取面见下闯王。这是好事,我们如今局促湖广一隅,粮械两缺,能和莫大帅联兵,那是再好不过的了。眼下岳州这一代是李(过)、高(一功)、刘(芳亮)三位将军做主,大家谈拢了后便去长沙面见闯王,闯王听到后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对了,我们营中还有一些烈士遗孤、老弱妇孺或者伤病员什么的,让他们跟着我们转战也是苦了他们,你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带走托庇于莫大帅麾下……”
郭升与李振纲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向了身后的几匹马,翻身上马后便朝南方而去,这是要回营商议了。而在远处江面上,两艘蒸汽炮艇也已经打转返回,看样子那几艘清军巡哨船已经被尽数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