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6年4月25日,晴,庙街。两艘“阿穆尔河”级内河浅水炮艇小心翼翼地避开一些浮冰,然后快速靠近了位于阿穆尔河北岸的过冬营地。
事实上一个星期前它们已经来过一次了,当时阿穆尔河的冰情还相当严重,拥有两座燃煤锅炉、140马力、双轴双桨推进的两艘内河炮艇也不得不降低了航速,避开那大片的流冰区域,艰难靠近了庙街过冬营地,给在这里猫了五个半月冬的费雅喀人送来了一些食物以及牲畜幼崽。
熬过了这个冬天,他们就要开始大力种植黑麦、燕麦等耐寒作物了,同时也会种植一些苜蓿之类的短生长期牧草,以饲养各类牲畜。黑麦、燕麦这种农作物有很多优点,比如适应能力特别强,又耐寒,还不用怎么管理,基本上可以大面积散播。去年10月份从本土过来的船队中,带来了大量机器零部件,可以组装出几十部收割机,套上马就能使用。有了这种利器,东北肥沃的黑土地便可以扩大播种面积了,粮食单产也许会下降,但总产量会有一个大幅度的上升。
此地的费雅喀人族长用汉语向乘船前来东岸海军军官表示,今年的税收一定会在秋收后及时上缴上去。一些去年被刘海洋征发进挺身队第一联队直属侦查小队的猎人们也趁机回了趟家,他们穿着厚呢子大衣,戴着海豹皮帽,满面红光地将大包行李(每人五十公斤)从船上搬了下来。烈酒、蔗糖、盐巴、金属刀具、茶叶、瓷器、丝帛应有尽有,当然也有一些金银,但这些东西在老乡们眼里并不如那些烈酒、茶叶、刀具等重要。
东岸水手们倚在船边,笑嘻嘻地看着这帮挺身队员们衣锦还乡。第一联队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一直到十月中的三个月时间内,趁着清军主力南渡以及自己的机动优势,连续在鲁南、苏北的沿海地区发动多次战役,先后攻陷了日照、莒州、赣榆、海州、盐城、如皋、海门、通州等州县,沿海几乎无处不示警,使得清廷以偏师全占江北的梦想破灭。多铎不得不从收降的部队中调集了相当数量的人马来剿灭黄衣海寇,但收效甚微。
8月15日,东岸陆军加上挺身队第一联队主力共计战兵五千余人,与清沂州总兵许定国部万余河南地主武装战于莒州城外。清军大溃,死伤枕籍,混战中许定国被波兰长枪骑兵破阵后打落坐骑,几乎命丧当场,后趁混战逃走,仅以身免。清廷委任的莒州知州不战而降,整个沂州镇为之震动。远在济南的勒克德浑以及驻兵登州的豪格几乎气歪了鼻子,却也无可奈何,这种不对称的打法他们也无力地很。
9月5日,东岸军队在通州地区大举登陆,连破州县。奉多铎令带着两千五百满蒙八旗收服江北地区的固山额真准塔,在与东岸陆军交战不利后逡巡不进,畏敌如虎。遭到多铎训斥后,他才勉强与赶来的左梦庚部先锋数千人一起向东岸大军进攻,结果左梦庚部先锋六千人在二十余门大小火炮的轰击下当场崩溃,准塔带着两千精骑断后,方使左部数千人不至全军覆灭。正在收取南直隶州县的多铎闻听此败,“震怖”,迭令明降军各部往扬州汇集,准备用数量堆死黄衣海寇。
考虑到这些明降军素质低劣,上了战阵也许不会比左梦庚部好多少,因此多铎也抽调了大量满蒙八旗、乌真超哈等部队返回江北,共同会剿。恰好此时江南暑热,八旗兵丁极不适应,因此数量高达万人的八旗兵丁再次渡江进入了扬州,准备周密部署后一起东进,压缩东岸人的腾挪空间。
不过东岸人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蹲太久,因此他们很快离开了通州一线,登船北上,并于10月5日于海州地区登陆。清廷委任的知州自焚而死,屯驻此地的清沂州镇兵三千人闻风而散。两支先后赶来的援军——沂州镇援军数千人也被击溃,至此,清廷苦心经营的两大海防支柱之一的南支柱沂州镇已经损失了过半镇军,剩下的也都“避黄衣军而走”,士气低落得很,基本失去了有效的作战能力。
发动了这三次战役,极大地调动了清军后,东岸人打完收功。部队回到烟台,开嘉奖大会,发送奖励、提拔军官;而船只则回到大泊、黑水、鸳泊等地分别做保养,保养完毕后立刻开始转运人口,毕竟这才是东岸人一年一度最重要的事情。
因此,此时回到老家的这些挺身队员们一个个都算“腰缠万贯”了,让一帮窝在庙街附近种地的老乡们眼红得无以复加。一些新近搬来此地的费雅喀人、达斡尔人、鄂伦春人也是羡慕无比,纷纷寻思着下次征兵得想个办法挤进去。自己的箭术不比他们差,下套抓野兽的本事也比他们好,凭什么他们能发财而自己不行?
庙街过冬营地此时的人口已经比去年繁盛多了,在吸收了一些逃难来的野人女真各部族后,人口已经达到了一千二百人。而有了东岸人的庇护,他们今年也安下心来开始定居,并大面积播种了由俄罗斯人传入的黑麦、燕麦等农作物。
掌管整个黑水地区的莫大帅今年雄心勃勃,开始在库页岛、阿穆尔河流域肥沃的黑土地上大力扩大播种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