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主顾拉普拉塔人都走了,他们还做个屁生意啊。拼死拼活从大鱼河机器纺织厂、第一机械厂综合车间、罗洽皮具厂买来的大量棉布、呢绒、五金制品、皮具却面临着卖不动的窘境,难道这次要亏本了?一些商人悲观地想到。
身着棉布衬衫的朱衡百无聊赖地站在青州会馆内,一上午只有几名巴西商人过来买走了一些棉布和农具,此外便再也没有任何人光顾了,生意惨淡到了极致。青州会馆是几名山东青州籍移民凑在一起开的商馆,在科洛尼亚城里的东岸私营商馆中算是规模中上了。而其中,这位朱衡朱老板就是话事权最大的一位股东,因为他的投资数量最大。
随着科洛尼亚贸易的日渐繁荣,国家也逐步放开了私人前往科洛尼亚进行贸易的限制。任何人或组织只要向贸易部交上五百元的保证金,就可以到科洛尼亚购买土地、开设商馆。说实话,五百元保证金的门槛其实是不低的,不过这位朱老板也当真是神通广大,他出售了一些据说是家传的首饰、珠宝给了某几位女穿越众,然后很轻松地就筹得了两千元以上的资金,一时在小圈子内引起了轰动。
据某些消息人士讲,朱老板出售的那些首饰论价值就完全不是两千元能拿下的,在东岸这个有价无市的地方,这种做工精致到令人叹为观止的金银首饰、翡翠玉器就算卖个万儿八千也不是问题——前提是你遇到真正喜爱这种东西的人。朱老板这种作态,明显有巴结的意味在里面。
梅机关的魏科长在得悉情况后,立刻派人将朱老板“请”进了梅机关内。一番简单的问话审讯后,朱老板立刻就交代了。原来他家里本是青州富商,因恶了当地一些士绅领袖,同时也不愿意投降鞑子——在崇祯十五年鞑子入山东时他家族有多人遇难,走投无路之下便带上家人细软来到了烟台。留在山东、留在青州,早晚不是被那些士绅玩死就是被鞑子杀死。因此,他们最终还是踏上了前往烟台的路途。休养了几个月后,又被塞进了一艘船只,然后晃晃悠悠大半年,最终来到了东岸。
朱老板和几名出逃时的随从一起,在科洛尼亚城内开办了这个青州会馆,专门做东岸商品的出口生意,有时候也会经向一些拉普拉塔小商人收购点羊毛然后出售给政府,以赚取少量差价。总之生意不好不坏,每年也能糊弄个一千几百元,大伙分一分,凑合着过下去。
今天最后一家拉普拉塔商会清完了库存,然后关闭商馆,返回了亚松森。这让整个科洛尼亚市场的人气大减,朱老板的青州商馆生意大受影响,因此众人都有些愁容满面的。而更令他们郁闷的是,有几家已经预付了收购羊毛定金的拉普拉塔小商人也消失很久了,看样子短期内是不会再出现了,这让他们损失不小。
“算了,我们也回去吧。生意做不下去了,这个叫……叫啥来着……对,叫系统性风险,不可抗力,不怪我们。眼看咱大东岸和这日斯巴弥亚国关系越来越紧张,很难说究竟什么时候会不会就开战了。撤吧,把商馆里仆役的工资结了,剩下的货物清仓甩卖,全部甩给那些巴西人、荷兰人、英格兰人,便宜他们了。”朱老板看着几位哭丧着脸的合伙人,斩钉截铁地说道:“科洛尼亚商场就这么黄了,朝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早晚我们还会回到这里。哥几个都打起精神,回去后花钱到《生意人报》副刊上登篇文章,狠狠骂一番这些做生意不讲信誉的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