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东岸人的船只几乎每隔六个月到一年就会秘密前往这个隐秘的情报站一次。自从上次一艘笛型船在海峡内触礁沉没后,后来此任务基本都由路过的蒸汽船甚至捕鲸船来完成了,因为它们可以降下风帆低速航行,这减少了至少一半的风险。
三艘体型硕大的战列舰以3节的低速在麦哲伦海峡内缓慢航行着,航海长仔细注意着海水的流向,以免船只偏离航线。至于风帆时代令人谈之色变的大风,这对东岸人来说已经不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大山。如今在麦哲伦海峡内能困扰他们的,无非就是多变的海水流向和恶劣的天气(大雪、雾、冰山)了。
好在现在天气不错,冬天时海峡内常见的浮冰不见了踪影,起雾的天数也大大减少。除了一直刮着的大风外,涌浪因为这里曲折的地形阻隔也已经大为削减,总得来说,在这个季节航行在麦哲伦海峡内——特别是你还开着蒸汽船的时候,对有经验的航海长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只要足够小心,他们便可以安全通过这条数百公里的水道,进入太平洋。
但东岸人显然没打算进入太平洋,他们在航行到海峡中段偏西位置后,一头扎进了列斯科岛与布伦瑞克半岛之间的狭窄水道内,在崇山峻岭之间小心翼翼地航行了大半个星期,才终于进入了水域开阔却又风平浪静的奥特韦湾。
由于地形的阻隔以及山脉阻挡,奥特韦湾内的海面相对风平浪静,比起西风怒号、浊浪排空的麦哲伦海峡西段简直是两个世界。同时这里也是一个孤独的世界、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岸边没有任何文明的踪迹,野鹅、胡狼、狐狸、骆马、水獭、海豹就是这里占据绝大多数数量的“居民”了。如果你运气够好的话,你还可以偶尔在岸边看到一些身高普遍达两米以上的阿拉卡卢夫人、巴塔哥尼人出没。除此之外,这里有的就只是一片荒凉了。
进入奥特韦湾后,三艘船只又依次穿越了列斯科岛与布伦瑞克半岛之间的第二条狭道,进入另一片更平静的海域,然后停靠在了位于该水域右侧后世里奥贝尔德地区的东岸情报站附近,此时已经是3月5日了。
海岸边浅滩很少,基本都是深水区,因此船只能够停靠在离岸很近的地方,便于运输物资和人员。海岸边用粗大的原木搭建了一座简易的栈桥,能够同时停泊两艘船只。岸边一些着内务部秘密警察黑色制服的人跑了过来,他们腰间别着手枪,身后还跟着几个身高在两米多的巴塔哥尼人随从。
他们一边向站在甲板上的水手们挥手致意,一边熟练地将从船上扔过来的缆绳系在岸边的木桩上,然后等待开始卸货。本土已经8个月没有船只过来了,这个情报站正急需物资补充:粮食、武器、弹药、烈酒、烟丝、蔗糖等等一切来自本土的商品。阿劳坎游击队最近一年间来过这里两次,提走了大量的武器弹药、止血绷带、野战食品、御寒衣物等物资,情报站仓库的库存直接见了底,正急需补充。当然这些阿劳坎人也不是白拿东西不给钱,他们也给东岸人送来了大量优质皮毛、缴获的西班牙金银币、不好出手的各种首饰艺术品、一些马匹等东西,用以冲抵货款。
穿着海军春秋常服的陆铭登上了长满了杂草的岸边。负责情报站的一名国家情报总局资深探员立刻上前一个敬礼,开玩笑,海军中校军衔的官在如今的东岸只有一人,那就是海军二号人物、第一舰队司令陆铭。这样的大人物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秘密情报站来,这让本地的负责人毕拉斯直感到一阵不真实。
“毕拉斯少尉,感谢你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陆铭握了握情报站站长的手,一脸肃然地说道:“你们已经在这个孤独荒凉的地方驻守了三年多,与危险、寒冷、孤独为伴,你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虽然出于种种原因暂时无法公开,但终有一天,人民会了解你们的坚忍与牺牲,会理解你们的奉献精神,感谢你们了。”
毕拉斯是第一批来到东岸的瑞士法裔加尔文派移民,最初在军队里混,后来被招募进了国家情报总局,曾经在波尔多站服役多年。42年调回本土,短期进修后被授予少尉军衔,然后来到了麦哲伦情报站担任主管,接替已经在此服务多年的另一位资深探员卢奇——此君与毕拉斯同样是第一批瑞士移民,深得上级信任。
“谢谢陆长官的关心,兄弟们在这里还算习惯,薪水补贴也按时发到了家人的手上,大家都没什么后顾之忧。周围的原住民阿拉卡卢夫人、巴塔哥尼人都还算友善,我们还和他们建立了一定程度的贸易联系以巩固关系。目前,情报站里还雇佣了十名巴塔哥尼人做杂役,他们主要负责搬运货物、饲养牲畜。这些人加上我们的人,整个情报站一共有成员28人,全部都在这里了。”毕拉斯仔细地朝陆铭进行着汇报。
“嗯。”陆铭点了点头,然后信步朝离码头不过二十多米的情报站走去。情报站的房屋都是用就地取材的木头制成,陆铭看了看,房子很简陋,基本就是用原木搭成的,一些木头上的树皮甚至都没去除。房屋顶上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