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这使他对眼前这个意大利男子的好感急剧下降。
瓦伦蒂诺一怔,他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因此讪讪地站在一旁。
徐文选看到瓦伦蒂诺有些尴尬,立刻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道:“瓦伦蒂诺是拉普拉塔著名的劳工经纪人,他的人脉很丰富,手头掌握着的劳动力资源不可想象,而且质量很高。你可以去平安县、东方县以及镇海县这些大城市去打听打听,数量起码上百的修鞋匠、补锅匠、泥水匠、木匠、铁匠、锁匠、箍桶匠、酿酒师、磨坊工人都是由他介绍来的。无数人因为他而从此过上了高品质的生活,而我们也解决了人才匮乏的大麻烦,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劳工经纪人是近年来在东岸和拉普拉塔兴起的一种职业。这些经纪人大部分是拉普拉塔人,只有极少一部分是东岸人——他们往往是东岸商品的代理商,这些经纪人一拨拨地将拉普拉塔的中南欧移民介绍到东岸打工,并收取费用。如果被介绍来的劳工不准备再回到拉普拉塔了,那么他们将一次性缴纳足够的费用给经纪人;相反,如果这个人已经在拉普拉塔安了家,而他仅仅是想趁着农闲时节的几个月来东岸短期打一些零工的话,那么经纪人将从他的工资收入中抽取一定的比例作为报酬。
东岸乡间对这些持临时身份证明的外来劳工的需求是不小的。特别是在一些小乡镇,普遍存在的乡村榨油作坊、水力磨坊(磨面粉等)、酿酒作坊、果园对于这些外来者非常欢迎,因为他们(雇主)往往是以一种“无可再低的工资”在雇佣这些人。
这些中南欧人在这些作坊里打一阵子工后,如果得到雇主的认可,那么他们便会被长期雇佣,一直持续到这个人获得正式的身份证明为止。假如他没有得到雇主的认可或者雇主认为自己不再需要雇佣工人时,那么他们就必须去寻找新的工作,要么去找经纪人介绍工作,要么自己去东岸到处都是的建筑队或国营农场(主要种植棉花)寻找机会。
如果这些措施都没有奏效的话,那么他就得做好饿肚子的准备了,有些人会自己制作一些小船,然后到近海捕鱼或打捞海草。当然,他们其实还有最后一条路,东岸的海外殖民地——新华夏岛常年招募开拓者,且待遇从优,去了就给正式身份证明。虽然传说那里的死亡率相当之高,但还是吸引了很多一无所有的可怜人到那里去碰碰运气。反正在拉普拉塔的生活也没什么盼头,去了新华夏岛没准就发达了,不是么?
“在看到拉普拉塔的经纪人们发了财以后,北方的葡萄牙人也有些心思活泛了起来。前些年这些巴西人通过帮我们从东方移民发了大财,这使得他们有充足的资金与荷兰人进行战争,以及开发新的种植园和牧场。他们花钱从战乱的北德意志、人口快速增长却又充满饥荒的爱尔兰、正在进行惨烈内战的英格兰迁移了大批移民来到圣维森特、圣保罗、里约热内卢等地。”徐文选向黎达彦说道,“不过他们对这些新来的白人移民盘剥得太过头了,这使得很多人通过各种途径逃到了我们这里。而且现在真是有一些葡萄牙蛇头在帮助他们偷越边境,而我们的边防军只要确认他们没带武器,那么便不会过多阻拦他们。你知道的,今年上半年刚出台的《移民法》对这些人构成了一定的保护,我们的政府拒绝向巴西人遣返这些逃亡者,并且最终还会给予他们正式的身份证明——当然这并不容易,这同样使得从北边巴西流入国内的劳务工也在快速增加。”
黎达彦一边听徐文选聊天一边不时记录着。他觉得一会儿有必要放下自己的私人厌恶,去找那位讨厌的瓦伦蒂诺了解一下经纪人这个行当的一些详细内容,以便更好地统计这些年来外来劳工的流入数量以及对东岸经济、社会的影响。随着《移民法》的正式颁布施行,上头也许对这方面的调查会很感兴趣。如果他完成这份调查的话,那么一定会为他在报社乃至教育部内赢得一定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