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3年9月30日的黑水港,天气已经渐渐寒冷了下来。港口四周那大片笔直的白桦树林,也在凛冽西风的吹扫中洒下了大片金黄色的树叶。而在这大片金黄色的白桦与白杨树中,偶尔还点缀着一些充满绿意的冷杉,使人多多少少能在这个枯黄萧瑟的寒冷季节中找到一点慰藉。
库页岛的冬天,就要到来了啊!
一艘蒸汽机帆船吭哧吭哧地开进了黑水港码头,一群早就穿上了棉大衣的朝鲜裔码头工人立刻冲上前去,殷勤地接过水手们从甲板上扔过来的缆绳,然后熟练地将其系在岸边的木桩上。
“快找人过来搬鱼!大丰收!”“蹈海”号甲板上上,长着浓密大胡子的德意志水手长哈哈大笑着朝岸上吼道,吼完他又猛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两口河中大曲,那辛辣的酒味呛得他直翻白眼。
随着他的吼叫声,码头周围低矮的小木屋内顿时涌出来了大群码头工人,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是前阵子刚从南方的芝罘岛后送过来的明人。他们将在黑水港一边干活一边调理身体,等待10月中下旬乘船前往澳洲金山港。这是东岸人对他们说的原话,他们不明白这边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金山港是什么地方,更对别人传说中的东岸本土毫无概念,他们只对东岸人给自己分地的许诺感兴趣。
大明已经活不下去了,那么找个能活下去的地儿也是很正常的事。虽然不是很乐意离开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但为了挣口吃食,为了活命,也只能漂洋过海了。而且这些东岸人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处事还算公正,再加上又许诺会给自己分地,那么就随他们去吧!自己贱命一条,本来也快饿死了,还是吃了他们施的粥才侥幸捡回一条命,如今就算把命还给他们又如何?
许多穿着棉大衣的渔民从船上下到了码头上,他们两两提着一桶经过初步处理的大马哈鱼,径直朝码头边不远处的晾晒场走去。在晾晒场上,则是更为壮观的一幕,只见无数被盐码过的咸鱼被悬挂在高处,随风轻轻摆动着。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来拿眼粗粗一扫的话,很快就会发现这里怕不是得有数万条鱼!而更显而易见的是,这里的数万条鱼多半并不仅仅是全部,更多的鱼怕是已经被东岸人收走储存起来了。
晾晒场旁边,是一排上百口锅,每口锅旁边都有两名新来的移民,他们这是在煮海水熬盐。他们熬出来的粗盐会被专门的技术人员收走,然后进行下一步的提纯,以便可以食用。其实东岸人过来时带了相当巨量的精盐,完全够所有人吃很久了。但悲剧的是今年渔汛季节的大马哈鱼、秋刀鱼、鲐鱼等尤其是大马哈鱼获得了大丰收,因此这些盐在腌制咸鱼的过程中飞速消耗,最后莫茗不得不下令开始煮海水熬盐,以补充飞速下降的食盐库存。
今年大马哈鱼的捕获季已经基本结束,虽然接下来一个星期内还会有最后几小波的鱼群洄游,但已经影响不了大局了。东岸人在黑水河、鞑靼海峡、黑龙江口以及产量极为丰富的择捉岛一共捕获了超过十万尾的大马哈鱼,制成咸鱼后怕不是得有数百吨。可惜东岸人这边一共才六条船,要是船再多一些的话,估计捕获量会更大。尤其是据去千岛群岛附近侦查秋刀鱼渔汛的“伏波”号反应,择捉岛上的驼背大马哈鱼资源之丰富,令人无法想象。
只可惜东岸人的准备还不是很充足,无论是船只、人手、渔网都很欠缺,导致今年的渔获量还不够理想。要知道,当年苏联人在远东也没几条渔船,他们甚至还要向日本买渔具,但他们一年光在库页岛周边就能捕获大约八千至一万吨大马哈鱼。相比较之下,处于黑龙江上游的中国,每年的大马哈鱼渔获量甚至都不到老毛子的一半,很多时候甚至只有三分之一。而这个时代的鄂霍次克海,还没有经过后世俄国人、日本人的疯狂捕捞,渔业资源之丰富,世所罕见。因此,今年东岸人的大马哈鱼渔获量,真的只能说是一般般。
“蹈海”号是今年最后一条结束大马哈鱼捕获季的船只,在它之前,“伏波”号等几艘船只早就开始转战南千岛群岛海域,一路追踪开始南下日本沿海地带的秋刀鱼群。据最先追踪到秋刀鱼渔汛的“伏波”号描述,被大鱼追逐着的秋刀鱼不时跃出海面,密密麻麻的鱼群真的像纽芬兰那边的鲱鱼、鳕鱼一样让船速降低了一些。
目前东岸人的几艘船除了一艘定期往返烟台码头与黑水港之间外,其余四艘全部在那边捕鱼。莫茗等人乐观地预计,这个捕获季结束后,秋刀鱼及其他一些鱼类如远东拟沙丁鱼、鲐鱼等的渔获量起码在五六百吨以上,甚至更多。
20世纪日本是捕捞秋刀鱼的大国,他们每年在自己近海捕获的秋刀鱼数量极为庞大,五六十年代时达到了50万吨的高峰,后来逐年下降,但一直维持在20万吨左右。当然,这是因为日本人的渔船基本都是采用灯光诱捕的舷提网渔船,所以产量特别高。而在采用传统捕鱼方法的1947年以前,日本每年的秋刀鱼捕获量大约只有数万吨,而参与捕鱼的渔船大概为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