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642年12月起,根据执委会的最新指示,国内传统的犯人流放地——长山苦役营就将不再接收新的犯人了。取而代之的是,澳洲孤山港与金山港成了最新的犯人流放地。不但那些普通刑事犯将被流放到那里,就连一些原本要被枪毙的“邪教徒”也将被赦免死刑,转而流放到那边去接受劳动改造,以充实那边的人口。
至今两个多月过去了,国内差不多已经判决了六十多名即将流放至澳洲的罪犯,其中就包括前阵子在煤河乡被抓的由加西亚神父组织的地下讲经会那一拨人。而至于那个软骨头的加西亚神父,则暂时捡了一条狗命,加入了宗教事务处的守夜人组织,开始为东岸人卖命抓捕他以前的同伴——那些耶稣会的教士们。
……
1643年5月2日,库页岛大泊港。时隔大半年再次抵达这里的东岸人在当地的土人当中引起了轰动,这次东岸人来了三艘大船,每艘船的吃水都很深,看起来满载各种货物。
莫茗是第一次来到山丹贸易的现场,因此他很是感兴趣。只不过或许由于时间还太早,或许是由于别的原因,今年前来大泊进行交易的山丹人比起往年少了许多。莫茗大概也知道原因,这其实和山丹人如今面临的严峻局势有关。
从1639年底开始,满清的黄台吉派萨穆什喀、索海两人率军一万六千人进军黑龙江流域,对散居在结雅河口至额尔古纳河口的索伦部(鄂温克、鄂伦春、达斡尔、布里亚特人)进行征讨。说到索伦部的各部族,其实都是广义上的东海女真(即野人女真)的一支,这些人与海西女真、建州女真并称女真三部。
这些尚处于氏族社会的索伦人异常勇猛,但使用骨箭、猎熊矛、鱼叉、棍棒甚至石块的他们又怎么会是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建州女真的对手?因此,不出意外地,在清军火烧雅克萨城之后,以博穆博果尔为首的六千索伦军队只取得了一次小小的胜利,旋即就被清军设伏击败。
第二年(1640年)九月,黄台吉再次命令出征索伦部。这次投靠他们的蒙古人立了大功,席特库、济席哈二人率蒙古兵350人出其不意地从北部直趋两个多月后抓获了博穆博果尔的弟弟及亲属,然后又疾行十四日至齐洛台(今俄罗斯赤塔)抓获了博穆博果尔及其亲属956人,牲畜844头。至此,索伦部表面已被平定。
经过这两次战争后,东海女真诸部中的刺头似乎被一扫而空,诸部表面上也归顺了满清政府。不过莫茗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东海女真中的刺头部落可是此起彼伏的,这帮野蛮人可不买什么远在盛京的大汗的帐。况且那个什么狗屁大汗收的税那么重,还要征发男丁从军,前来巡视的官员一个个鼻孔朝天,不断吃拿卡要还要****妇女,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因此,很多部落再次举起了叛旗。就在今年,黄台吉就会派阿尔津、哈宁噶两人统军进攻虎尔哈部。而出兵的时间是崇祯十六年三月庚戌,我擦,不就是五月四日么?两天后?想到这里,莫茗突然一个激灵,尼玛这次黄台吉出兵两个多月就打完仗了,灭了虎尔哈部三个屯,招降四个。眼下在这边做生意的不会就有虎尔哈部的人吧?虽然他们现在买了武器立刻就赶回去的话也不一定来得及参战,但总能激发一下他们的反抗心的,毕竟手有利器,杀心自起嘛。
莫茗有心找人打听,但又语言不通,他的几个手下去和那些土人比划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放弃。不过本着给黄台吉添堵的心思,莫茗决定以优惠价格向这些来自大陆的山丹人供应武器。反正这些生女真都是满清政权的潜在反对者,武装他们就是在给黄台吉上眼药。而这些生女真,或者说是东海女真——莫茗有些不确定,对于东岸人提供的精良铁制武器大为喜爱。
铁制三棱箭头(可选带倒钩的)、三二年式机制士官刀、标准三米长矛(渗碳铁制矛头)、单筒望远镜、止血绷带、轻便弓手专用皮甲、四一年式钢制刺刀、甚至还有涂满牛油的步兵胸甲,每一样都让这些山丹人大开眼界,然后爱不释手。
有些手上有着厚厚老茧的土人弓手抚摸着锋利的箭头,那神情温柔得仿佛在看情人一般;有些身材高大的野蛮人直接拎起了那些可拆卸组装的胸甲,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些人则惊奇地看着那些标准长度的长矛,矛头锋利耐磨而且竟然还能互换,这太神奇了!
买了!山丹人很快做出了决定。而莫茗抱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心思,决定向这些山丹人出售大批武器,并且给予他们一个相当“优惠”的价格。比如,一袋箭头(20只)用两张狐狸皮就能换到;一把三二年式士官刀则需要用一张名贵的貂鼠皮才能交换到;至于那种可以当做传家宝的坚固的步兵胸甲,则需要一些贵重的物品才能交换了,比如他们带来的马匹。
这些人有的是名贵毛皮和牲畜。黄台吉打他们一次就能抢六七千张毛皮,以及上千头牛马,这购买力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什么?你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