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2年12月10日,镇海港码头,西南风三级,小雨。
身着一套深蓝色上衣的莫茗站在水泥浇筑的永固码头上,一边等待着码头工人们最后的忙碌,一边和前来送行的物资委员邵树德散着步。两人都没有打伞,任凭细碎的雨滴落在单薄的外衣上。
“最近首都那边暗流涌动,各路牛鬼蛇神都钻了出来。没办法,过两天就是换届选举的日子了,到了年底,我们这一届政府就将解散,我们也将让位给新上来的一拨人。所以,最近那边的水有些浑,一些洗牌动作也相当剧烈,很多人被调离了岗位,呵呵,包括你。”邵树德拍了拍莫茗的后背,笑眯眯地说道。
“我不放心那帮人,我怕他们上台后会把国家搞坏。”莫茗皱着眉头说道,“内定将担任执委会主席的刘为民我不担心,他为人比较低调,也比较务实,但我不放心其他人啊。那些人没什么全局经验,一旦骤掌大权,我怕会闹出什么乱子来,破坏国家的稳定。”
“呵呵,你都是被一脚踢去远东的人了,还担心这担心那的干嘛。我们这帮老家伙是退下来了,但还没死呢。如果谁想胡来的话,也得看大家答应不答应是不是?”邵树德笑了笑,隐晦地说道。
莫茗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迷茫地看着微有波澜的湖面。
“关于你这次被调离南非开拓队的事,你也别怪老彭他们没替你压下来。他也不容易,这次这么多执委下台,老彭的面子现在也有些不好使了,一些新要上台的人并不买账。唉,都想安插自己人啊。你小子也是,那么招摇!托里拆利发明了摆钟,你就和他一起开厂,日进斗金不说,还那么高调,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嫉妒你!我们平时不知道帮你挡下了多少暗箭,你小子以后收敛点吧!”邵树德顿了片刻后又说道。
“呵呵。我都想象得出来平时是哪些人在说我坏话,不就是那帮白衬衫嘛!看我的钟表厂挣钱,一个个都想来分一杯羹,想要入股!草,当老子是泥捏的菩萨么,要是在南非,我早就将他们一捆扔鳄鱼嘴里去了,什么玩意儿!”莫茗一面冷笑,一面不屑地说道。
“你这性子该改一改了啊!”邵树德稍微加重了些声音,正色说道:“再这么嬉皮笑脸,意气用事,我和老彭他们以后怎么放心把权力交到你手上?你这性子就该有人来管管,对了,你咋还不结婚呢?上个月你不是刚满三十一岁生日吗,赶紧找个人结婚啊!前阵子弗兰克不是要把他最小的一个妹妹介绍给你吗?你怎么就不答应了?人家好歹也是法国实权男爵的女儿呢,家资巨万,你咋就这么挑剔呢。你看看你那狐朋狗友弗兰克,比你大不了几岁,孩子都一堆了,最大的大女儿都十五岁了。我擦,你不会在等弗兰克的女儿结婚吧?”
“你说什么屁话呢。”莫茗满脸黑线,有些不满地说道:“我这不是没看上的人嘛。急什么,我才31岁,再过几年也不算大。到时候国家实力强盛了,地位提高了,以我这条件,什么样的女人讨不到?怕是那些欧洲大贵族家庭出身的小姐都得哭着喊着来嫁给我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急哈。你看看咱们中那些结婚早的,娶的都是些普通人;结婚稍晚一些的,娶的都是附近新大陆土生白人家庭的女儿,要么就是法国、意大利和我们有生意来往的商人、小贵族家庭的女儿;等到过几年我结婚的时候,怕是就连欧洲国家的公主都能娶得了。”
“那些常年不洗澡的公主么?”邵树德难得地揶揄了一句。
“那我也要,那些公主的嫁妆都很丰厚的,说不定还附带一块土地呢,我这么精明的人,当然得投资这种人了。相反,你们这些老男人就没这机会了。”莫茗反唇相讥道。
几名打着雨伞的行人从两人面前慢慢走过。莫茗随便一扫,很快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但他又有些记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清秀少女,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船厂技术员标配的灰色宽松衣裤,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包裹在里面。她走得很急,看起来很慌张的样子,不时用眼角余光瞟一下站在路边栈桥上的莫茗。
“哦,是她!是那个人的女儿!”莫茗恍然大悟般地回忆起了这个如小鹿般惊慌逃走的少女是谁了,“只是,难道她也要去黑水港。呵呵,真是勇气可嘉呢。”
“好了,不和你扯别的了,我得去检查补给物资了。”莫茗和邵树德最后握了握手,然后用右手比了个V的姿势,便笑着转身朝货船边走去了。他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愉快,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南海运输公司的两艘笛型运输船一艘满载武器弹药,另外一艘则满载御寒衣物、布匹、酒类、烟丝、皮具、染料、铁锅、刀具、农具、渔网、铁皮炉子、蜂窝煤等各种杂七杂八的货物;另外被调来的一艘四百吨级的“生意人”号武装运输舰则装了满满一船粮食,大部分是小麦和稻谷,另有少量大豆和土豆。
除了这三艘船之外,四艘多功能探险船也沿着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