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卡斯泰利的秘书托里拆利。托里拆利此时才28岁,已经被卡斯泰利介绍给了伽利略作为助手,非常得伽利略的器重。而他,显然也是莫茗的重要目标。
四月底,莫茗、弗兰克等人乘坐的单桅帆船在比萨靠港,然后一行人便乘坐马车直奔佛罗伦萨附近的阿切特里——此时伽利略正被软禁在这里。
阿切特里是一座小镇。
意大利这些年的经济越发不景气,自从曾经辉煌一时的纺织工业逐渐被后起之秀尼德兰以及英国人打败后,意大利人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近年来,更是有大量的意大利人拖家带口前往新大陆去碰运气。
生活的艰难,由此可见一斑。
听同行的弗兰克介绍,早些年前佛罗伦萨的纺织业还没衰败时,阿切特里就曾经存在过一座不小的纺织工场。这座工场一度雇佣了上百名工人,并且使用了大型的水力纺纱机。这种水力机械一次能纺6根纱线,比人的手工效率高了很多,据说这种水力纺纱机参考了东方流传过来的图纸。只是由于此种水力纺纱机制作困难、成本高昂、故障频发且在河流枯水期无法正常工作,再加上意大利纺织业的整体衰败,才没有流行起来。
莫茗听了后悚然而惊,穿越众现有的水力纺纱机一次才不过纺30根纱线。虽说可以同时纺80根纱线的纺纱机已经研制成功,但说白了这种机器和纺6根的那种机器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原理思路可以说都一样,差别就在于设计以及制造工艺了。
“你别不相信,伽利略以及他的学生卡斯泰利都曾经为这家工场服务过。”看到莫茗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他不相信的弗兰克便急忙解释道,“卡斯泰利用自己的水利知识改善了这里的河道,同时运用自己的数学知识设计了这款纺纱机里的某些关键部件。在此过程中,伽利略先生给予了很多方面的指导。”
莫茗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科学家都不是整天宅在家里的科学怪人。他们要么充当达官贵人的数学或哲学方面的顾问,要么亲自出面为商人、工场主解决工程及技术方面遇到的难题,以换取资金继续自己的科学研究。因此,卡斯泰利和伽利略做这些事就并不那么令人感到奇怪了。
唯一可虑的是这种纺织机械一旦扩散出去,会对东岸共和国的纺织产业造成多大的影响。
据弗兰克估计,这种机械最早出现的时候怕是在一百多年前了。据说是从东方元朝归来的传教士抄录回了当地中国人的纺织机械设计图,这份设计图在威尼斯的图书馆里尘封了近百年,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才流传到外界,并经由意大利工匠优化、改进设计后流向了德意志及法兰西地区。
也就是说,这种原始的水力纺纱机的技术其实早就散播到欧洲各地了。
莫茗有些忧心忡忡,欧洲人并不傻,他们也知道东岸人掌握了某种能够在短期内生产大量高质量棉布的技术,也许就是某种机械。以此时棉布市场巨大的利润总额,迟早会有人出资研究新的纺织机械,到时候这种原始的水力纺纱机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参考对象。
很多事情,只要捅破了一层窗户纸,那么你就会发现它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神秘,水力纺纱机便是如此。
莫茗长嘘了口气,这种事必须尽快上报情报总局和执委会,以便让大家尽早做好准备。
①最早伽利略被允许写这本书时,教皇巴贝里尼(乌尔班八世)要求伽利略将托勒密的地心说与哥白尼的日心说提到同等地位,并将日心说作为一种假说来看待。但是伽利略在该书中极力为日心说辩护,并嘲弄了地心说,导致教皇极为愤怒。再加上当时复杂的政治形势,担心自己位置不保的乌尔班八世便将伽利略当做了牺牲品,同意了教会对其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