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年6月10日,礼拜日。旧大陆波尔多,天气晴朗。
17世纪的欧洲,即使是在礼拜日这一天,人们也是要工作的。普通老百姓不工作便没钱吃喝,而此时因为各种原因而逐渐富裕起来的中产阶级的夫人们,却常常在这一天约上自己的朋友,穿戴一新后便上街购买一些家里需要的物件。
而在奢靡风气逐渐开始流行起来的法兰西,人们对于华美商品的喜爱程度也与日俱增。自从棉布这种商品最先从贵族圈子里流行起来后,一直致力于模仿贵族生活习惯的中产阶级们便以百倍的热情穿戴起了各种棉纺织品:披风、罩袍、内衣、裙子、裤子、长袜、手套等等,乃至家里的桌布、窗帘、床单等等都换成了棉布制品。尤其是在气候较为温暖的加斯科涅地区,除了丝绸与短羊毛混纺的新毛呢外,棉布制品更是大行其道,占据了绝大部分市场份额。
中产阶级的消费观是这样,做为一直模仿中产阶级生活习惯的小市民阶层们自然也不会例外。他们将自己辛苦工作而赚得的不多的钱财全部用来购买蔗糖、烟叶等奢侈品,以及数量不少的棉布制品,以迅速靠拢中产阶级的生活品味,同时将自己与底层劳动者严格区分开来。
以上贵族、中产阶级和小市民阶层便是购买棉布的主力军。当然,在价廉物美的东岸布开始出售后,也许某些相对有些闲钱的普通劳动者也可能会购买一些。基于他们庞大的基数,这部分人口的消费总量估计也不会太小。
在这天一早,位于波尔多城区内较为繁华地带、紧邻帕斯奎尔家族纺织工场的棉布商店内,两名面色凝重的店员打开了店门,宣布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打开店门后,还在门口挂了一块小黑板,上面用法语写着“新到东岸白棉布,售价:9苏6丹尼尔(1苏=12丹尼尔)。”
这个价格是许信经过力争后,与老帕斯奎尔等人互相妥协后的产物。原本按照这帮17世纪“买办阶层”的意思,东岸白棉布的价格将定在10苏6丹尼尔或者11苏,以攫取高额的利润。不过在许信的据理力争之下,对方终于同意将每匹棉布的价格初定在9苏6丹尼尔(不到2.4元),然后视销售情况,再逐步调整价格。
这个价格在棉布历史上是一个很少见的低价。自从英国人在16世纪末17世纪初将印度棉布引入欧洲后,棉布便从最初高达两英镑每匹的价格一路走低,但此时仍然维持在15先令以上。当然如果没有穿越众的干预,棉布价格仍将会逐渐走低,然后一直要到17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后才会再次掀起一个高潮,价格逐渐攀升到每匹最高1英镑5先令左右。
每匹棉布9苏6丹尼尔的价格一经挂出,那些敏锐的主妇们便立刻注意到了。她们诧异地走进商店,然后拿起货架上摆放着的东岸白棉布,仔细观察了起来。
东岸布透气、轻薄而又不失坚韧的特性让这些精明的家庭主妇们大为惊叹,一些使用过高档印度棉布的家庭主妇甚至认为这些白棉布的质地比起那些印度棉布来说也毫不逊色,也许还要超过一些。
很快,在店员们期待的眼神中,第一名家庭主妇要求采购两匹白棉布。她家里需要一些桌布,而且她认为眼前的这些东岸布的优秀质地显然更加能够承担这个角色,毕竟她现在是体面人了,不应该再用那些粗陋的本地产的棉布了。
“夫人,这是您要的棉布。”在缴纳了19苏的费用后,店员殷勤地将两匹棉布包好,递给眼前的家庭主妇。
有了第一个上前购买的后,很快便有了第二个。店员们也由一开始的清闲而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他们不停地处理着每个顾客的购买请求,然后将物品打包、收钱结算,忙得不可开交。依照这个速度,一上午他们也许能够卖出上百匹棉布。
与前面商店内热闹的场面不同,商店后方仓库内也在进行着交易,只不过这些交易却显得有些静悄悄的。一些与帕斯奎尔家族有过多年生意往来的棉布经销商们早已得到消息,在仔细验过货物的品质后,这些经销商们的眼中都充满了兴奋之色。
比印度棉布还好的品质却只卖出了比最便宜的本地产棉布还要低的价格,这意味着他们有了更大的利润操作空间。
朱利安代表帕斯奎尔家族以及他们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们在仓库内与这些经销商达成了一致:棉布的批发价格为每匹9苏,以1000匹为一个销售单位。很快,这些相熟的经销商们便买走了八千匹。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是波尔多本地人,他们买到棉布后将会把货物运到加斯科涅的其他城镇进行销售,因此他们的货物售价往往会比波尔多本地的价格要高一些,可能会在每匹10苏以上。
如果不算运费的话,他们每匹棉布能赚1苏,1000匹就是50法郎。这个数目已经不少了,依照此时的经济水平,你要是年收入有50法郎的话,都可以在巴黎这样以奢靡著称的超大城市里稳居中产阶级的行列了,而这也是这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