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白发苍苍的老头,南一赫然想起了公孙云嬅,知道他没有害自己之心,乃婉拒道:“我与贵帮小姐有些许误会,日后再对小姐一一解释吧。”
老者闻言,脸色大变,目中蘧然射出一道锐光,呵呵干笑道:“我家小姐为了你从三山六洞奔来,你一句误会就想搪塞?”
南一闻言,只好道:“好吧,我与你去见她。”
老者嘿笑一声,生怕他使诈,假作妥协,再喊来武僧堂十大护法,便微微点头一笑,“请吧,南公子。”
南一方转身朝门外走去,老者便飞速出手,并指作剑,以一招隔空打穴,将袖中碎石打至南一背后穴道,将其定住,随即跳下床榻,立在南一背后笑嘻嘻道:“听闻南家有一套移穴换位的功法,可惜南公子丢了内力,难以用内劲解穴了。莫怪老朽趁人之危,我也只是怕南公子使诈,待会儿出门喊来十大护法可不好了,武僧堂的护法大阵我可不敢领教。”
老者说着,大掌猛然抓住南一背心,带着他飞出窗外。
窗外天空漆黑,无月无云。
庭院中有数位僧人夜巡。
南一欲开口呼人,奈何穴道被点,不能张口,只好任他抓着自己,腾上屋顶,再一路被挟下山去。
这山寺之后原来还有一座小山峰,当初水月禅师出了梵净宗后,便到处弘法收徒,自创武僧堂,在大山的主山峰上修建寺庙,却独独将后面的小山峰给留了下来,说是不想打扰山中野禽。
如今公孙云嬅便恰藏在这山中等候南一。
天恩寺内北冥堂后禅院之中,山廊浮动,灯烛隐约,北冥堂第三位高僧“妙卦铁算”流云走出门,径直来至水月禅院之中。
流云并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走至水月座前,看了眼他身侧,净闻净妙已不在此处。
流云歪头看着水月,双眼囧囧,望着水月,糯糯道:“大,大师兄,我方才听弟子来回报说,说察觉一人隐匿于居士房顶之上,本想上前喝问,但发现是你在那居士房中,便未上前。想来师兄内力深厚,应当有所察觉,师兄为何放过那人?”
水月道:“你记不记得十年前,我请你替我算八字,你占卜的结果?”
流云歪歪雪白脑袋,回忆起了当年,当年水月尚且年轻,流云亦是在梵净宗当记名弟子,他性情一向散漫,无物不喜,禅宗、道法、巫术、中药、占卜等尽皆好奇,自诩博览群书,于占卜造诣极深,与水月关系极好,二人虽相差数十岁,却时常切磋。某一日,水月凡心微动,钟意某位上山进香的姑娘,便将自己八字托于流云测算,测算他是年是否适合还俗结婚。
结果流云测出的结果十分不好。
“我说,我说那姑娘子侄缘旺盛,而你八字中注定这辈子没有子侄缘,还说就算有也不是血缘之亲。我用你的八字测算你的六亲,你哥哥注定命中无子,顶多有一女。后来你侄子长大,你请我算他八字,我算出来的结果是,他绝非你亲侄子。”
流云言及此,忽然神色一变,看着水月道:“听破执师兄说,说你的侄子来找你了。所以,今日在那居士房的是你侄子?他不是你亲侄子,所以谁在房顶听你们说话,凶吉如何,你都不在意?”
水月摇摇头,“不是。”
他仰头道:“我大哥不知道你为我测算的事。大哥心性刚烈,按照他对南一的宠爱来看,我估计他一直以为南一是他亲儿子。如今朝野之中,许多人想弄垮南家镖局。南家镖局是一枚制衡楚浴的重要棋子,很多人希望南家好好的。所以,为天下计,无论南一是不是我侄子,我都得保全他,毕竟,太子离去前,派许侯爷跟我说过这些。南一身份很重要,若被人知道他不是我大哥亲生,往后,谁来管束南家镖局?朝堂不会轻易接手南家镖局的。所以,我在做一个猜测!”
流云摇头,“我不明白。”
“这些年,我其实一直与我大哥有书信往来。大概四年前吧,我大哥时常在信中提及,有一个女人经常出现了南阳关内,似乎常常在窥视他南家镖局,好几次,他跟南一出门查视镖局各分舵账目,都能看到那个女人。他说,他总能感觉那个女人在偷看南一,特别是南一内力被废后,他还是总能看到那女子在南家分舵左近徘徊。让他十分不安。我旁敲侧击之后,得知这女子已是妇人年纪,所以我猜测这女子便是南一生母,当年应当是不知什么缘故,大哥大嫂去外边押镖,路上分离,大嫂身死,孩子被换了,我从未与大哥提起这些。我想,那个女子既然如今追到南家总舵,必然也会追到这武僧堂,如今她若徘徊潜藏于左近,见到南一被来路不明的老者抓走,说不定会现身相助南一,所以我要静观其变。我已经派净闻,净妙追了过去了,若我猜的不错,那女子今夜必当现身,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否还有别的阴谋。”
流云道:“你是怕,南一这孩子进入南家镖局,是有人故意为之?这其中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