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死牢,”牢头说道,“这伙盗墓贼不是我们抓的,他们是自首的,说自己盗墓来着。”
“我们当时还没有查到他们身份也没有考证他们犯下的罪,于是将他们先关在这牢里。”
“然后,大约六天前的夜里他们全死了,被墓碑压死的。我们没有听见惨叫声和求救声,第二天我们来查房的时候看见了他们的尸首,全被墓碑压成碎块了!”
柏彪双腿一软,扶着栅栏软软的滑倒在地。
他突然意识到了牢房中古怪气味是怎么回事:
凝固干涸腐烂后,血的味道。
他对这味道挺熟悉的,因为他们店铺有时候要自己杀猪,猪血不小心流在地上不能及时清理,略微腐烂后便是这味。
牢头的情绪也很不好,他自顾自的说道:“我们知道发生诡事了,于是将尸首给收拾了,将墓碑给扔掉了,之后这片牢区便空了出来。”
“按理说这几天我们查过了,这牢区已经没事了,所以我们才把你又关进来。”
“看来,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我们都忘记了,今天是那群盗墓贼死掉的第七天,是他们头七回魂的日子!”
柏彪大叫一声:“别说了,你别说了!大人,你是在吓我!这一定是听天监的安排,你们故意吓我!压根没有鬼,哪里有鬼?我不怕鬼!没有鬼!”
牢头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对,你很聪明,看来我没有吓到你。”
他低沉的笑着,举起火把转身离开。
身影消失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别怕,那不是一张墓碑而是一张石书桌,你刚才只是摸到一个先字给误会了,你仔细去摸一遍就知道,上面刻的是先天下之忧而忧。”
柏彪心里安定一些,他匆忙扑上去伸手继续摸石碑上的字,往下一摸第二个字很简单:一撇一点,一撇一捺……
父!
先父!
柏彪怪叫着往后退,他接着反应过来:牢头怎么知道他刚才只摸到一个先字?
他再度惨叫,但这次无论他怎么惨叫都没有人到来。
整个牢区变得乌黑阴沉,黯然死寂!
他叫了一阵感到又累又冷,便抱着双臂缩向门口角落,就在不经意间一扭头,他看到牢房门口站着个黑影。
或者说飘着个黑影。
惨淡的月光透过天窗照下来,它没有脚。
黑影看到他回头,轻声说道:“别害怕,后生,我不是人,我是个鬼……”
“啊啊啊!”
柏彪嚎叫,黑影安然等待。
当他闭上嘴的时候,黑影说道:“后生,我不是来吓唬你的,也不是来害你的,我只是脚冷,找你买一双鞋,你看,我有钱。”
他伸出手臂,手掌上是一枚金铢。
柏彪连滚带爬往后窜,叫道:“我不要!我不卖不卖!”
黑影穿过栅栏门飘进来,说道:“卖给我一双鞋,我给你一个金铢呢。”
“我不卖,你走!走!”
“卖给我一只鞋,我给你一个金铢!”
“你走啊啊啊!走啊我求你啊!”
慌乱惊恐之中柏彪想到一个驱鬼辟邪的民间方法,那便是童子尿!
他急忙解开腰带,随着一道水流喷出,鬼影无可奈何的飘然而去。
看到鬼影消失,柏彪无力的坐倒在地,他怔怔的看着隐约的黑暗,忽然悲上心来嚎啕大哭。
他抹着眼泪发现牢房变得更加漆黑起来,起初他以为是眼泪挡住了眼睛,可他擦干眼泪后发现牢房还是很黑,像是
天窗被挡住了。
于是他下意识抬起头。
天窗上探出一张脸在阴沉沉的打量他。
他们对视一眼,天窗上又伸出一条手臂:“后生,我买你一只鞋,我给你钱……”
“嗷!”柏彪尖叫一声冲向门口大叫,“我说我都说,别折磨我了!王大人别折磨我了!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的我都说!”
但是并没有人闻声而现身。
这个寒冷的夜晚,王七麟睡的很踏实。
他左手搂着八喵右手搂着九六,脚冷了就把八喵蹬下去,这俩小东西就像俩小火炉,把他烤的舒舒服服。
柏彪被送去了衙门等于是交给了武景湛,王七麟没有继续管他,他知道以武景湛的手段收拾这么一个卤肉学徒肯定是简简单单,这用不着他再去操心。
这几天雪来的很猛,半夜又飘起了雪花。
于是朝阳升起,王七麟出门一看,院子里再度落满积雪。
黑豆拎着一把扫帚在除雪开径,看着他跟个地老鼠似的在雪地里窜来窜去,王七麟很欣慰。
外甥成长的很快,他变得很懂事。
不远处的厨房里晃晃悠悠的又走出一个小娃娃,也在抱着一条扫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