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越往前走去,就越发拥挤,在两三个小孩嬉闹着撞开她和温岭,他们险些在拥挤的人流中失散时,温岭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楚楚的鼻子撞在他坚硬的胸膛,她抬起头,和他对视到了一起。
周遭的人和声音刹那间仿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楚楚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下、两下、越来越快。
“走吧。”温岭不自然地别开头。
楚楚羞涩地应声:“恩。”
两人的手自始至终再没有松开过,一直紧紧相握着。从街头走至街尾,仿佛一生一世,就这么过去了。
楚楚放了花灯,站在岸边看它慢慢远去,偶尔转头,就能看见站在她身后,眼神平静而温和的温岭,心里浮起的柔软,名叫幸福。
“以后每年花灯节,表哥能不能都陪着我。”回去时,楚楚对温岭这么说道。
温岭牵着她的手,轻轻回答:“好。”
这天夜里的承诺,却因为变故而第一年未能实现,长守边境的军队将领吴回联合外邦造反了,圣上震怒,派温岭前去平定叛乱,并要求取下吴回头颅带回京城。
那天,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闪电划破长空,向大地劈来,没多久,大雨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倾泻而下。
温老夫人派人传话,说雨大,不必向她请安了。
楚楚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气,心里突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总觉着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花容急急走进来,在她耳边说:“边疆发生叛乱,将军领命前去平定。”
楚楚听完,沉默了半晌。
“表哥现在在哪儿?”
花容答:“圣上的命令是即刻出发,可能已经带着军队出城了。”
楚楚起身,“备车,去城门。”
花容急道:“小姐,外面正值暴雨,连我都冷得恨不得多穿几件衣服,你这身子骨万一着了凉怎么办,还是不要出去了。”
楚楚却不顾花容的劝告,执意要出门,她披上斗篷,刚打开伞,就看见了踏进院子里,一身兽面铠甲身系红色披风的男人。
她怔了一下,旋即丢开伞,踩着雨水,奔向了他。
温岭接住奔他而来的少女,紧紧抱住她:“等我回来,凯旋而归之际,便是我迎娶你之时。”
“恩。”
“明年的花灯节……抱歉,我要失约了。”
“没关系。”
“将军,我们该走了。”身后的副将出声提醒道。
温岭松开楚楚,低头凝视着她沾了雨滴的脸,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水珠,突然低头狠狠吻住了她。
“温岭好感度上升5,目前好感度90。”
楚楚感受着他的凶狠和不舍,缓缓闭上眼,承受着这份临别前的甜蜜。
温岭没有亲很久,他的身上还带着圣命和将士们的信任,他最后深深凝视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楚楚望着他在磅礴大雨中远去的身影,倏然大声喊道:“你一定要回来,否则……否则我就嫁给楚明州。”
温岭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只有他身边的副将听见了那一声险些掩埋在雨声里的轻喃——
“好。”
不知是说他一定会回来,还是说他回不来就允许她嫁给楚明州。
楚楚还站在雨中,月色连忙捡起伞给楚楚遮住,她柔声道:“小姐,将军经历了那么多次战争,每次都带着荣耀平安归来,你不必过多担心,雨凉,我们快些进屋吧,总得留着健康的身体等将军回来不是?”
楚楚没说话,跟着月色进了房屋。
两年后,寒冬。
院子里种的梅花傲然凌立枝头,即便在朦胧的大雪中也掩盖不了它的风华,一眼就能望见那一簇又一簇的梅红色,鲜明亮丽。
楚楚踩着雪,看着每走一步就留下的脚印,想起了那年冬天,她每日跟在表哥身后,踩着他的脚印,一步跟一步,心里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欢愉。
她不禁弯起眸笑了,那笑颜竟比枝头上的寒梅更明媚几分。
月色看呆了,自家小姐真是出落得一日比一日耀眼。
回到水云阁,月色忙不迭把汤婆子塞进楚楚怀里,生怕她冻着着凉了,前两年将军出征时,小姐因为淋了那场雨就生了病,足足卧床躺了大半年才好转。
楚楚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梅花,花开了一度又一度,她思念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这时,花容慌忙跑了进来,在外面都能听见她的脚步声,只听她喊道:“小姐!小姐!将军回来啦!”
楚楚骤然起身,动作大得桌前的茶水都洒了。
花容气喘吁吁道:“听说逆贼的头也带了回来,只不过……”
楚楚皱眉:“只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