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放假的最后一天,姚崇不打算出门。
不过当天上人间又给送来一小罐六只螃蟹的时候,姚崇决定出去。
坛子还是坛子,里面的螃蟹也没变成其他东西。
只是罐子外面多贴了一张纸则不同了。
纸上写了姚崇觉得熟悉的字:贪杯两樽梦小雪,宿瓮一醉闻惊蛰。
再看后面落款:卢怀慎。
姚崇不淡定了,怪不得熟悉,有人模仿老卢的字写,这是……
不行,去问问老卢,不然天上人间给会员卡也照样……照样警告。
收拾是不可能收拾的,那是陛下的买卖。
姚崇再一琢磨,陛下叫人写个联,似乎没毛病,去瞧瞧。
为何不叫老夫写,老夫的字差吗?
兴宁坊在长安的东北角,崇贤坊在长安城西南偏中上,距离不近,过去自然要路过东市。
姚崇的四轮马车到东市,便见外面排起了长队,还是四个队伍。
“看看。”姚崇吩咐。
车停下,他亲自下车走过去。
从队伍侧面绕,到一个制作棉花糖设备的旁边。
有人刚刚扔到前面箱子里两个铜钱,接过一个插在竹签上的一大团东西,白白的。
递上一个棉花糖,那人又继续操作。
有个小竹勺子,在旁边的盒子中舀一点糖,倒进大围筐中的小金属盒子里。
脚下踩动,盒子旋转,竹签在那周围来回绕,很快签子上就出现了柳絮状的东西。
不长时间,一个大团子摆在眼前。
连续看着制作了几个,看上瘾的姚崇依旧是未想通那点糖怎么变成大团的。
露宛这时从里面出来,笑着对姚崇说:“姚相少待,新做出来的两个给姚相。”
旁边两个刚刚做好的棉花糖直接转到露宛的手中,递给姚崇时脆声说道:“姚相乃是天上人间高级会员,无须排队。”
其他排队的人没说什么,他不是会员插队,咱也不敢说呀。
姚崇一手一个棉花糖,看了眼别人,知道怎么吃,然后他就举着回车里。
车子启动,车外的露宛在挥手告别。
“此物叫棉花糖,棉花是白叠子,李易的庄子上种了许多,名字倒是贴切,只是那点糖可值一钱?居然卖两钱。”
姚崇再次给李易贴上奸商的标签,闻一闻棉花糖,没什么味道。
“倒是做利民的东西啊,这糖……这糖怎么变大的?一点糖一口就没了,变大了确实能多吃几口。”
姚崇分析一下,得出个结论。
随即他微微一愣:“这岂不是给娃娃吃的?老夫一手一个……”
嘟囔着,他找个地方把棉花糖插好,准备送给卢怀慎。
到地方,姚崇看到了另一辆熟悉的车,张说的车。
同时见到张说站在那里背个手看一群人拆房子。
“一二,一二,倒了倒了。”‘轰隆’一面墙被一群穿着同样服装的人给拽倒。
这群人的衣服是帆布制作,脚上是缝了帛片打成的袼褙猪皮靴子。
每个人的前胸后背衣服上皆写有字,胸前的字是‘好’,背后的是‘快’。
很容易理解,他们干活又好又快。
姚崇想着,猛地反应过来,他们拆的是卢怀慎租的房子。
拆宰相的房子对不对先不说,那房子是别人的,你们疯了?
姚崇赶紧下车,得问清楚,大过年的拆人家房子似乎不行。
“道济,此是……”姚崇问张说。
“元之也来了?怀慎家新盖房子,这些是好快工匠联盟的人。”
先来的张说看样子了解许多情况,说给姚崇听。
“怎成了怀慎的房子?”姚崇对什么联盟不感兴趣,产权才重要。
“买了,原来的四间半是平房,邻街显得简陋,要盖成二层房,如此房间多。
看这条线,往外延出一块,不妨碍崇贤坊整体布局。
这一块可别小看,能增一间半的面。
二层楼可就是十二间原来大小,听他们说,第二层还能前后延出来一截,不挡路。”
张说已经问清楚了。
姚崇愣了会儿神,方开口:“怀慎哪来的钱买房子、盖房子?”
“元之可是不曾收到天上人间新送的醉蟹?上有怀慎写的联。天上人间给了十缗润笔。”
张说此事也清楚,告诉姚崇卢怀慎从哪弄的钱。
“十缗买四间半崇贤坊的邻街房子?老夫出一百缗,有多少老夫要多少。即便借钱,老夫也要把整个崇贤坊买下。”
姚崇忿忿道,他才不信,十缗租一年房子都不够。
如今又买又盖,难不成每一缗里的开元通宝不是铜的,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