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不带这样的。”张说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咆哮。
姚崇伸出手,拍拍张说的肩膀,这一刻已往的恩怨似乎都淡了。
他说道:“李易一个少年,总写出这等沧桑之诗句,换个人,定然要被攻讦。”
张说使劲点头,道:“然,每每他都说是抄的,却总是找不到被抄之人,一问就说杀了埋了,叫报官,欺人太甚!”
“明日本相练练瑟,五十弦,思华年,迷蝴蝶,托杜鹃,珠有泪,玉生烟,成追忆,已惘然,他怎么就能把这些字给合在一起?”
姚崇一边感受着此诗的冲击力,一边抱怨李易。
他也觉得不讲道理了,凭啥?
“元之兄你看啊。”张说开始分析。
“他平日里写医书,已经传出来三本了。从春天开始到秋天,拿出来一样又一样农事的神器。
到冬日,大家采冰,他又有好东西,那个鞋,那个钻冰的家什。
然后制作烟花,烟花有多难,相信大家都知道是吧?
他的新马车我们都在用,出去接个人,跟上战场似的。
长安令如今正作的事情,皆为李易所出。
他还要给人看病,然后写三字经,随便就能扔出来一大堆的诗。最关键的是……”
张说说着,突然停顿,想找个词。
姚崇接过话:“最关键的是他看上去很轻闲,他还有时间教导庄户制作好吃的饭菜呢。”
“对,轻闲,他不需要学么?真的是抄?抄谁的呀?”张说突然跟姚崇有了心贴心的共同话题。
“唉!”姚崇觉得牙疼,他也发现了,别的人再厉害,能当个人看。
李易那里已经不是人了,你随时去问任何问题,他顺口给你办法,一天看着还有闲情溜达。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
其他的百工的事情不能想,想多了做噩梦。
“不然明年,不,今年叫他考科举吧,给他个一甲第一,省心。”
张说妥协了,让你出头,你哪怕报个名不来考,我都能给你弄个第一。
“他不考,说是忙,哎呀,我含两粒药,李易给陛下的药,给好几瓶,小葫芦样的,说是觉得喘气费劲含在舌下几粒。”
姚崇说着把旁边的抽屉打开,这桌子的布局都是李易那里常规设计。
含上几个粒,也不晓得是药效发挥作用,还是心理因素,他状态好了许多。
“元之兄,若没有其他必应之事,不如去庄子看看?”张说提议。
大年初一,别人怎么忙,跟他们宰相无关,早朝结束后,就轻松了。
当然,晚上有赐宴,要赶回来参加。
“去!叫人去问怀慎。”姚崇想到另一个宰相,卢怀慎。
很快三个人乘着一辆四轮马车,还有一众小厮陪护下抵达李易的庄子。
他们三个庄户都熟悉,大年初一过来,纷纷说新年好。
“李东主呢?”张说年岁在三人中最小,他负责交流。
“上课,那边。”庄户的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指一个平房。
三个人走过去,在窗外又一同站住,很有默契。
“二月份科举,考策问的我之后告诉你们,现在说诗。作诗呢,其实我可以给你们写,但没意义,我能管得了你们一辈子?”
李易的声音传出来。
姚崇三人互相看看,点头,对,李易写诗牛逼,但四十二个学子,总不能都李易一个人给写。
“写诗最难的是什么?近体诗的格律不容易,但那不是问题,赋得诗命题,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易的声音持续传出来。
三个宰相很想冲进去掐死李易,格律不是问题?赋得也简单?你究竟有多狂?
好吧,你行,你杀人多、埋人多,但你不能跟学子们说,学子们又没有你的本事。
“赋得诗,一般都要是律诗,因为律诗需要对仗,不然一个五言绝句,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平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体现不出本事。
当然,七言绝句有点风险,一个不好会出现三连仄和三连平,但还是可控的。
好在眼下咱们的大唐对三连平和三连仄要求不严,同时也没有孤平一说。”
李易说起诗词结构,绝句相对于律诗好写,少了四句,就没有中间的两个对仗句子。
宰相仔细听,对,绝句出好句子太难了,因为少了对仗,读起来不过瘾。
至于这小子作过的‘两个黄鹂鸣翠柳’和‘千山鸟飞绝’那种绝句太难了。
而孤平?孤平是什么?
姚崇看一眼张说,意思是说:这个李易还有另一套更严格的标准?
张说:他自己的咱们不跟着,凭什么要按照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