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损兵折将,伤了元气,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折损了些兵力,郭嘉也不在营中,然而却远不能小看曹操的能力。
吕娴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了,因为太累,连洗澡也顾不上,军旅中人,其实没那么多讲究。臭就臭吧,馊就馊吧。她以前什么臭环境没呆过?!
亲兵见她累困极了,涂好药,便给她后背衣服给拉上去了。
后背的伤青青紫紫的,怪恐怖。
然而看她浑身是血渍,头发也油油的黏在头上,那狼狈累极而睡去的人,鼻子一酸。
她是全军上下瞩目的焦点,总是抢在前面,吃着与兵士们一样的饭,穿的衣也不多出色,累极的时候,也从来不在意形象,说睡就睡,她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普通士兵。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来不搞特殊,不将自己看成是女子,有好处分与众,有危险冲在前,甚至知道彭城要守很久很久,因而也不怎么舍得用水,半点不像大家闺秀的娇气……
便是受了伤,也从不在他们面前说疼,还会笑笑说这点伤算什么。
这么恐怖的伤,还算什么吗?!
亲兵本想推醒她先洗去一身血渍再睡,可是看她这么累,终究是没忍心推醒,先出去了。
女公子自己知道她自身的优秀吗?!
这样的一个人,便是赢得了大战,也没有骄傲,她带动了整个吕军的进步,赢了这场血仗,简直是奇迹……战后全军各司其职,无有骄傲懈怠之色。
如果说一个军队有灵魂,那她就是灵魂,她是全军上下最瞩目的核心,是主心骨……
外面吵吵嚷嚷的,城中一直运进来很多很多的东西,包括曹军的辎重,兵器,还有战马,有活的,有残了的,也有死了的。
活的是散落漏网跑掉的,充为战马,有后勤登记造册了,也跟进将死的立即剖杀吃肉,还有半残的,还能用的都用药包一包,以后运粮草是可以的,实在活不下去的,也都杀了。他们也没有太多的粮草可以喂多余的马匹,留它们活下来,未必是仁慈。
辎重多是兵车,还有兵器,有些变了形的,一概熔了重打兵器,一些还能用的,都充用军用……
后勤部门一直在忙,颠颠的,额上全是汗。
运进来的包括吕军死伤的阵亡将士,军医早将受伤需医治的人接走了。
吕娴歇下,吕布却始终记得吕娴叮嘱的话,先去看了城中布防,然后又亲自去看了受了伤的将士,让军医好好照顾他们,这才亲自带着兵,去城外安葬阵亡将士。
陈宫随同,道:“有些将士家中是需要骨灰的。”
“那就单独焚烧封罐后带回去,以后要妥善安顿他们的家人,”吕布亲自做这件事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叹道:“其它的就在彭城外安葬立碑。”
诸将都跟了出来,对吕布道:“主公,曹操可会来挖坟?!”
吕布一惊,看向陈宫,陈宫摇了摇头,道:“这么戳脊梁骨的事,曹操不会做!”
诸将道:“曹操也不是没这样干过!他本性残忍,什么做不出来?刚吃了败仗,说不定要来挖坟泄恨呢?!”
“他不是不会这么做,只是要做,也得在败了我军,且在屠了彭城以后,才可能会这么做,”陈宫道:“曹操是多理智的人?他现在若是这么做,一则为天下人不耻,二则,激怒我军军心,于他何益?!哀军必胜,曹操不会为一时之愤,而做出于他大不利,反倒激怒我军军心之事。”
吕布一听,深以为然,道:“不错,曹操不会做这种事,至少不会是现在,安心下葬吧!”
众兵士听命,将阵亡将士一一抬入去,吕布亲下马,亲自铲了一铲土覆盖,道:“愿死者安息!此城不会白守,尔等也不会白死!”
他亲自躬了腰,郑重一拜,诸将眼眶也红了,也重重跟着的拜。
升白幡,讼哀歌,覆土,立碑,刻名姓……
陈宫一一的看着,心中欣慰的不得了。
主公如此有进步,也不枉这么多人的努力。看到他今天所为,一切都值得了,不管是死去的人,还是他们站在他身后看着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