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七又被扔出来了,这让他有些郁闷,更匪夷所思的是,这次又是一言不发地将他丢了出来。
画轴就好像是吃了泔水里泡了三十天的烂豆腐,刚一展开便毫不留恋地将龙七吐出,待到龙七反应过来,再去向画探去,那画也就仅仅是一幅画了。
他是物什么?怎么谁都能扔来扔去的?这些个老古董,就那么喜欢丢人?真是离了大谱了。
可是又能怎样?丢都丢了,又进不去了,他还能同谁说理去?
龙七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只能作罢。
屋内的这一通动静可不小,院中的刘夏连翘听见后,连忙赶了过来,正见着龙七在收拾着一挂画轴。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二人遍寻了了半月的人,居然莫名其妙地忽然出现了!
“这半个月你去哪鬼混去了?!”
刘夏上前,张口便是这么一句,唬得一旁的连翘瞠目结舌,一双溜圆的杏眼瞪得都快赶上铜铃了。
这几年相处下来,连翘深知刘夏婆妈,却没想到竟还是个怨夫!?
连翘强忍着嫌弃,狰狞着一张脸,扭向了一旁。
倒不是连翘有偏见,实在是她无法见证这段注定无疾而终世俗不容的感情,毕竟她就只是个俗人——贪生怕死,欲壑难填。
然而事者却好像丝毫没有留意到话中的不妥,只紧张地盯着龙七上下检查着,生怕他身上有个什么闪失,活像是丢了三天雏儿又失而复得的母鸡。
龙七明白刘夏是在关心自己,可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属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两人也算不上是年少轻狂的年岁了,犯不着如此大惊小怪不是?
可刘夏实在是太紧张了,龙七一时有些难以应对,求助似的看向连翘,希望她能帮个忙,却正瞧见她一脸嫌弃地撇过了脸。
完了完了,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算了算了,她是指望不上了,还是先安抚刘夏才是。毕竟是好兄弟的关心,也不能不识好歹地辜负了不是?
龙七好声好气地好一番安慰,刘夏这才放心,却并未答他所问,只岔开了话头。
“我才离开半个月?”
龙七有些难以置信,虽说画中难辨时日,但他确信他在画中逗留了不下半年之久。
“怎么?半个月你还嫌少?”扭去一旁的连翘终于有了回应,“我们遍寻了整座清微峰,可你半月之中始终杳无音信,如今却忽然出现在浮沧长老的房间中。”
连翘回头看向龙七,眼中探究意味不明:“你这半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连翘审视的目光,龙七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一切的经历在他看来,就如同做梦一样,直到现在他还不能完全消化。
见龙七支吾了半天,也没支吾个所以然,连翘又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算了,先将此事禀报代掌门,剩下的以后再说吧。”
刘夏深以为然。
方一出门,龙七只觉恍若隔世。
院中落英纷飞,水鸣溅溅,飞鸟长啼。
龙七已经记不清,上次见着如此生机盎然的景象,是在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时的眼前,总是会有一张明媚的面庞,而如今却物是人非。
三人刚要走出闲云居的院门,龙七却大惊出声——他将神人虎纹镜落在了画中。
这下可麻烦了,此事若让灵香得知,还不知道要怎样挖苦他呢!
可是那画境又回不去了,可如何是好?
罢了罢了,好在水火两颗灵珠没有丢,先将那幅画带着,到时候见到灵香,也算是有个交代。
龙七只说着落了东西,便自顾自地又往灵香屋中奔去,留刘夏连翘面面相觑,后者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二人先行,往无极殿去了。
无极殿上,伏印眉头紧锁,一旁的丹阳丹朱亦是神情肃穆。
自从上次异动,伏印真人便着寒阳盯紧着混元仪,可奈何自那之后,混元仪便再也没有现出任何预示。
然而就在方才,天边阵阵异响后,混元仪竟又有了动静。
这次的预示晦暗不明,饶是伏印真人,也参不透个中变化的玄妙,沉思之际,丹阳丹朱两位真人火急火燎地奔上了殿来。
二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异响之后,整座荫虞峰都变得怪了。
自从鬼门坍塌,尘幽隔绝之后,世间所有生灵,皆是颓败之势,此中以花草尤为甚之。之所以丹阳长老之所以鲜少过问宗门之事,便是为了荫虞峰的众生灵。
九阙山有九座山峰,每座山峰都各有其特色,而荫虞峰因着丹阳丹朱的天赋,诸多生灵便喜欢聚集在那。
可三年前事后不久,两位真人便发现了不寻常之处,所以丹阳长老才会成日留守在荫虞峰。
那年整座山峰的花草败落后,便再也不曾绽放,便是常情的树木,也逐一凋零,再未蒙绿。就连那些个开了智的山精草灵,也在之后变得没精打采,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散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