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洒下一片清晖。一人头戴兜帽,正立在闲云居的梨树下,而闲云居中却是漆黑一片。
许久过后,一个身影自院外走了进来,是灵香。
见灵香走来,那人连忙上前一礼,灵香虚扶了一把,开口问道:“可是完成了?”
那人将听言,将兜帽揭下,竟是泺离。
“怕是要令仙子失望了,”泺离面露难色道。
灵香也不见恼,只柔声安慰道:“也不怪你,确是过于仓促了。”说着叹了口气,“既是做不了,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泺离眼神一闪,犹豫着开口:“仙子那日所言,可是当真?”
灵香望向天上的圆月,良久之后方才点了点头。
那日在无极殿上,窥尘镜将未来之事显现给了灵香,元清一难,迫在眉睫。
见灵香一脸凝重,泺离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一物。
“小妖修为浅薄,无力将两颗灵珠融合于一物之中,但仙子所求之事,倒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完成一半?那是何意?
灵香结果泺离手中之物,这才发现,上头竟裹了很厚的一层棉布,隐约着还能看到些许光点自其中渗出。
“以小妖之能,只可将火灵珠运用至此,不过若是仙子所说之事,如此也足够了,只是无法三年后自行停下,须得以水灵珠之力方可将其收回。”
“那便够了,”灵香说着,自乾坤袋中取出一物,正是神人虎纹镜,“只是如此一来,还要烦扰你到时候再走上一趟,为他解开其中谜题。”
泺离连忙拱手一礼:“苍生使命,义不容辞!”
灵香笑了笑,随后便进入了屋中。
……
赤琰子道长自从回了元清,就被安置在了凌云阁。正是因为如此,本该是禁足院中的麦冬,才出得院门,也是为了令她照看赤琰子。
麦冬照顾赤琰子也算是尽职尽责,虽然偶尔会忘记端药送水,不过好在在灵香丹药的调理下,赤琰子也算好了个七八,故而一次两次的错漏,倒也无伤大雅。
况且经历上次一战,赤琰子多少也明白了之前荼蘼仙子所说的“死得其所”到底是什么意思,故而对于麦冬这样的小姑娘,多少还是心怀宽宥的。
孩子嘛,顽皮心性实属正常,谁还不是从那时候来的呢?
望着正在发呆的麦冬,赤琰子笑得一脸慈祥,可他却不知道,麦冬心中此时正正埋怨着:灵香那死丫头,回元清了也不知道来寻她。
麦冬自回了元清,一直被伏印真人勒令禁足弟子院中,故而太上宗掌教到访一事,她也是无从知晓的。
前些日子是观尘当值,他谨记着伏印真人的嘱托,口风紧得很,什么事情都不同麦冬讲,便是她问起来,观尘也一律只说不知道,任麦冬如何耍赖,也无济于事。
可今日却不同了,今日是观澜看守凌云阁,伏印真人临去无极殿之时,他可不在囚云峰,因此也不知道伏印真人交代的事情,而观尘也不曾告知与他。
便是因为如此,就在今日一早,麦冬便从观澜口中套出了话,如今正想着,如何才能偷偷溜出去,到无极殿外凑个热闹。
不过刚过观澜虽不知伏印真人的吩咐,却也知分灵已是非同小可,故而他也只是说浮沧长老于无极殿外的演武台设立比擂,却并给言及其他。
要说热闹,无极殿外也确实热闹,昨日晚上,成騋大败白青一战,着实是好有看头,所以今日一早,演武台周围便挤满了人。
经由昨日一战,惠言也知晓了成騋的厉害,他不由得心生佩服,那小长老年纪轻轻,看人的本事倒还真是不错。
今日太上宗上擂的是个清瘦的弟子,名唤杜若,抄着七尺长剑立于台上,看着气宇轩昂风姿不凡,是烈阳真人的亲传弟子。
“哦~今儿个便要亲传打亲传了么?”灵香一面嗑着松籽儿,一面翘着腿儿毫不在乎地说道,那模样像极了山下那些个纨绔。
惠言不禁嘴角一抽——这还是一门大派的长老?可他也不能多言,毕竟也不是自家宗门的,只好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为净。
龙七倒是觉得,灵香这样,似乎的有意为之。往日的灵香虽说行止古怪,但想来也算是举止有度,如此荒唐,还真是头一回见到。细细想来,灵香这两日似乎很是奇怪,虽说看上去与平日无二,可眼中却不同于往日。
灵香的眉眼间似乎有些异于往日的伤感……
伤感?她在伤感什么?
龙七很是想不通。自从回了宗门,灵香便有些不太对劲,无缘无故地将他与辛夷赶出清微峰不说,更是故意挑起两个门派的事端。虽说灵香行事乖张,但向来不会无的放矢,那她如此作为,究竟为何?
还有昨日,她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演武场,这可不是她爱看热闹的做派。
灵香到底在算计什么?
龙七心中隐隐地有些不安,但是却又说不上来到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