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见半夏自屋内出来,寒阳连忙问道,可半夏却低头看向手中食案瓷碗中一动未动的饭食摇了摇头。
昨日落雷停止,众人寻到灵香处,却只看到独自一人为赤琰子疗伤,并未见到其他人的踪迹。灵香虽说的云淡风轻,可大家却都看得出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否则依着她的性子,一切尘埃落定,必然不会如此平静淡然。
况且先前的落雷,可不是灵香的修为能够做得到的,与其说那是天雷,倒不如说像是……
雷劫……
赤琰子瞧着已是仙去,众人不知灵香为何执意施救,皆好言相劝,可灵香却不言不语,只固执地要他们将赤琰子带回定安居。
也不知灵香使了什么法子,本是气息全无的赤琰子,竟回转了生机,令一众人惊诧不已。只是赤琰子伤情过重,故而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灵香开了个方子,着刘夏进城买药,嘱托了两句好生照看,又瞧了瞧不知何故至今昏迷不醒,且高热不止的龙七,一番诊脉后,也只是开了个方子托刘夏一并买了便再无他言。
龙七看着是热症,可不知怎的,灵香却开了个温补的方子。
“这不是越吃越热么?”
半夏不知灵香为何会如此,她虽说对于岐黄之术也只是在宗门之时了解了个皮毛,但也知道些简单的病症,可灵香此举却让她费解了。
刘夏听了心中也觉得奇怪,却并未多做他问,只依言动身往城里去了。
替二人诊断之后,灵香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再未出来,两天下来,粒米未进滴水不沾,这可急坏了寒阳。
灵香是寒阳自小带大的,对于灵香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这小丫头成日里喜眉笑眼的,再大的事情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可从未像现在这样过。
虽说灵香在辈分上是大了些,可岁数却不比众人,眼见着澄心真人便要出关,若是此时灵香有个好歹,这叫众人如何交代呀。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辛夷拍了拍寒阳的肩膀道。
虽说辛夷认识灵香的时日不及寒阳,可他却明白,灵香不会没由来的使小性子。先前众人恶战之时,灵香那处的动静属实是骇人,况且赤琰子道长还身负重伤,想来那一片混乱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她既然什么都不肯说,便是再急也没有用的,想来她自己也是有她自己的计较。”
听着辛夷的劝解,寒阳依旧放心不下,可诚如辛夷所言,灵香既然打定主意不肯多言,那谁也没有办法。
此时的灵香正一个人窝在榻上,抱着双腿,双目盯着窗外山谷发呆,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方才木然地自袖中抽出一把扇子。
那是小白的扇子。在那场电闪雷鸣中,灵香早便苏醒了过来,可一切平息之后,就连白无常也不见了踪影,她却只看到一片飞扬的余烬。
灵香知道,那是小白。
小白受自己的修为牵制,无法全力对敌,因此,他挣脱了二人的灵契,故而才会受此雷劫。
灵香更是知道小白的用意,最后的那一眼,虽无言语,却尽在其中。
小白是魔,虽不正统,却依旧为魔。灵香与之结契,便堕入了魔道,若是得道升仙,那还好说,可依着灵香不清不楚的残灵根看来,此事比登天还难。
若是无法得道,那下场,便只会堕入阿鼻地狱。
小白这是在成全自己!
灵香望着手中的折扇,尔后缓缓打开,扇骨折了几条,扇面也有些许破烂,却依旧能看到上面那一片的空白。
她曾经问过小白,为何扇子既不题字,也不着画,只空荡荡的,连个正反都分不清。
小白却说:“为何要题字临画?像我这等孑然一身的,做人之时便什么也没留下,如今入了魔道,若是哪日灰飞烟灭了,更是什么也不剩下。既如此,又何必费心装点,一片空白反倒应景。”
也正是听了小白这句话,灵香才为他动了心思。
可谁知法子找到了,人,却没了……
……
“应景什么呀,活着多好,即便再落魄,再不堪,也不能如此丧气不是?”
“活又怎样,死又如何?便是死了,怕也不会有人替我伤心难过。”
“谁说的?我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小丫头,你为何要伤心难过?”
“因为我们是朋友!”
……
都怪自己,夜郎自大,还以为什么事都尽在掌握之中,其实不过是那自以为是的刀螂,只看到了眼前的,却不知身后亦是危险重重。
她的自以为是害死了自己的朋友!
灵香猛然将扇子合起,将其紧紧地握在手中,死死盯着它,眉头紧锁,眼眶红润。良久之后,灵香猛然起身。
“哐当!”
房门蓦的打开,唬得半夏险些没抓住手中食案,刚要回头,却听灵香吩咐道:
“无恙进来,其余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