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琰子万万没想到,自己师傅说那人是魔界皇族,原来竟是真的。
说实话,按着对自己师父的了解,她的话,小赤琰子多半是不会信的,毕竟栽在自己这个师父手上多少回了不是?
就拿近来研究的丹药来说,其中一味须得用到广灵香。
寻常的广灵香一般是长在溪边腐泥,倒是没有什么难采的,可自家师父说了,如今研制的是灵药,可不能用此等寻常的广灵香,必须是源头为灵脉的溪水方才可以。
这种溪水可是不好找的呀!
他那师父到底是个倔强的,不成想游走多年,终于寻到了一处,便是附近的一条溪水。
不过那溪水旁的广灵香还未到采摘的时候,还需得等上几月方才可以,故而便在此处建了个茅屋,便就此住下了。
然而她住得倒是安稳,却成日里打发自己去照看那些个广灵香,一说是生怕被别的采药人摘了去,又说此药来之不易,须得好生照看着。
那溪边本就湿滑,前些日子更是害得自己跌进了水里,回来竟还遭受他这不靠谱的师父好一阵嘲弄,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训斥自己今日里疏忽了修炼,真真是……
而那个魔族的皇子,也正是在那溪边寻到的。
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自己跌入水中那次,师父倒是总与自己一道往溪边去了,却只是闲眼旁观指手画脚,从不出手相助,只嘻嘻哈哈地在一旁看着自己手忙脚乱。
“唉……”一想到这,小赤琰子不禁叹了口气,往炉膛里丢了块木柴。
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师父呢!
而且他之所以叹气,不仅因为自己“遇师不淑”,更多的则是因为那颗续命丹。
要说自己这师傅,平日里当真不是个大方的,日常的吃穿用度,总是一省再省,便是对待自己,亦是一切从简,还美其名曰:修行就是要“行拂乱其所为”,方能“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可若说师父小气吧,偏在炼丹制药上舍得大下手笔。那些个培育的灵植,哪一个不得费上大心思才能养好,为了这些个灵植,连住所都搬了好几处了。
还有前些日子给那魔族皇子服下的续命丹,那可是师父炼制了两年,不知炼废了多少炉丹药才成功的,劳心劳力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成了五颗,便这么毫不犹豫地喂掉了。
按着小赤琰子对自己师父的了解,若非有绝对的把握,便是试药,也断不会拿命开玩笑的。
师父就是想救那个魔族之人!
“嗨呀!”小赤琰子又是一叹,这一叹,倒是将荼蘼仙子的口气学了个十足十。
罢了罢了,终究是自己的师傅,还能怎么样呢?
小赤琰子小大人般摇了摇头,抄起吹火棍子便朝着炉膛里吹了起来。
片刻之后,灶台的水总算是烧好了,依着师傅的意思,小赤琰子只泡了一壶杏花茶,便端着茶盘往屋内去了。
可他心中终究是觉得奇怪:好说来者是客,往日里便是素不相识前来求药的,师傅也会让自己泡上一壶,或是紫笋一类,或是养生药茶,不虚哪个,也比这花茶要体面得多吧!可师父偏生的要自己上花茶,着实是有失待客之道!
今儿个的师傅可当果真是怪呀!
还未入厅上,便闻得一阵笑声传来,那笑声听着极是爽朗,便是小赤琰子这么半大的孩子,也登时觉得如沐春风。
那魔族的男子自好了之后也从未开口说过话,小赤琰子一度以为他就是个哑巴。今日院中来了个白衣男子,在听到两人争吵后,小赤琰子还真大吃了一惊。
原来他会说话呀!
不仅会说话,那吵起架来真不是一般的“气势恢宏”!
要说人不可貌相呢!这魔族男子平时从来都是不声不响的,只闷声帮着师傅做着些活计,师傅还总叫他“闷葫芦”,却不想竟会是魔族的皇子,当真是令人舌桥不下啊。
正出神间,却听屋内那白衣人说道:“仙子竟是有如此手段,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留在这人世当真是屈才了,依我看,倒不如随我去了魔界,定能够开辟一番天地。”
什么?这人要带师傅去魔界?
小赤琰子赶忙掀帘入屋,正要开口阻止,却听荼蘼仙子笑道:“使者真会说笑,贵界再好,可终究与幽冥一河之隔,小女子不过区区游方,何德何能啊,岂敢肖想。”
对!就是这样!
听得荼蘼仙子如此说,小赤琰子不禁点了点头——好在自己这师父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
不过人家如此盛情,也万没有这般直白回拒的不是?如此当真是有违待客之道的。
师父今日属实是有些怪啊!
小赤琰子给在做的三人上了茶,本想着不动声色地立在一旁听上一耳朵,却不想荼蘼仙子竟将自己支使了出去,还将门关了起来,任他如何附耳细听,也听不到丝毫动静。
这怕是附上符咒了吧,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