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灵香觉得众人来庄先生处会麻烦别人,这便是今日最大的奇怪之处,自认识灵香开始,从见过她会有觉得麻烦别人的时候。既是觉得一行人麻烦了别人,为何后来还会应下庄夫人的挽留?
还有最怪的便是庄夫人上茶之事。
灵香不是个拘泥世俗规矩的,便是奉茶顺序错了,她也必不会生气。可先前龙七却特意留心看了她一眼,虽说当时灵香假意喝茶遮了半面,但她的眼神却和往日有所不同。
再一想先前柳瑶依拓他转告灵香的话,龙七总觉得此中蹊跷万分。
正当龙七百思不解时,却忽的听到一阵脚步声,虽说刻意放轻了步子,但还是能听得真切。
便是这时,龙七刘夏同时坐起身子靠向门边。
刘夏居然也没有睡,想来他也是觉察到了灵香怪异之处。
“是灵香姑娘和半夏的屋子……”
龙七点了点头,虽是黑夜,两人的眼睛却亮得骇人。
两个屋子相距极近,稍稍会些功夫的,也能察觉得到,更莫要说几人身有修为了。
“听起来该是灵香,她腿脚受过伤,又不擅轻功之法。”龙七异常笃定。
只是这三更半夜她一个人悄悄摸摸的,是要去作甚?难道是那柳瑶依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使了术法将她骗了去?
想到先前柳瑶依所为,再一想今日灵香的反常,龙七连忙拿起身旁的龙渊,悄悄地拉开格子门追了出去。
刘夏本也是要起身跟去的,却被躺着的辛夷拽住了衣衫:“此处安然,不必担心。”
寥寥数语,却依旧是闭着眼说的。见他这般,刘夏思虑了片刻便躺了回去。
“皓月当空河汉璨然,门便这么开着吧。”
……
三更时分,灵香见一旁半夏已然熟睡,便小心翼翼地起身,穿戴整齐后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往后院行去。到了后院,正见着柳瑶依等在那里。
“夫人邀我来此,是要告诉在下什么?”灵香也不客气,走到柳瑶依身旁,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我二人属实不该这般生疏的。”柳瑶依却不答她言,转身看向灵香。
这话到让灵香有些不明白了,虽说自己曾救过她,可两人也算不上是熟识,不过萍水一场,何况柳瑶依还曾想过要杀了自己。
她可做不到与一个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狐妖推心置腹。
柳瑶依将灵香神情尽收眼底,不过她却毫不在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如此看来,你还真是极为聪慧的,不过是几个动作,你便能猜到。”
午间上茶之时,柳瑶依故意将她放在最后,便是想引起她注意;众人皆是茉莉银针,唯她碧潭飘雪,就是让她独自前来;奉茶之时以指腹敲了茶托三下,则是暗示他三更时分;奉完茶后,她却不将托盘放下,而是一直背在身后立于屋中,正是说的后院。
灵香眉心一动,不过她却不答话,静待下言。
柳瑶依如此说,自然也不是为了夸赞灵香,而是真心实意地如此认为。
“就像……”柳瑶依顿了片刻,方才再次开口:“就像荼蘼一样。”
忽的一阵风来,穿过院中矮丛,吹起瑶依柔发,拂过灵香面颊。只是这阵风却并未在灵香脸上留下什么,她依旧是一副淡然面孔。
“你在试探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柳瑶依莞尔一笑:“我没有试探,而是确信。”
“嗯……”灵香秀额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皓月洒下一片寂静,连风也停了下来,二人就这么站着,各怀心思,谁也不曾打破这份静谧,初夏的院落如画一般。
良久之后灵香才抬起头,看着柳瑶依的眼睛开口道:“悬丝回天难再回,痴人说梦一场空。为何会这么说?”
柳瑶依听言却沉默了,只是自怀中取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灵香。
灵香倒是好奇了,接过了荷包打开,其中竟只是一个纸团和一片折纸。她将折纸取出拆开一看,顿时双目圆睁,失了沉稳。
一个捻指急急自乾坤袋中取出了荼蘼留下的那本医书,自其中找到那张回天丹的残方与方才拆开的折纸对在了一起。
竟是同一手笔!
不会错的!是她一直寻找的回天丹单方的另一半!就连那修改的墨痕也是严丝合缝!
如此说来,荷包中的……
灵香赶忙将荷包中的物件倒了出来,可那哪是什么纸团,分明是一张符纸包着的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莫非这是?!
她震惊非常,正要伸手打开,柳瑶依却忽的出声喝止:
“切勿解开符封!”
听得柳瑶依的呼声,灵香这才醒过神来,连忙将符封纸团和单方一齐放回了荷包,又似是不放心似的,在荷包之上施了个符阵。
“我现出原形之时,并非是神志全无。你以续命丹救我性命,我便猜了个七八。后来看到你与龙七出城之时的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