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与他说古,倒是时常会考究他的功课。
考问完了后,他与母亲便这般坐在院中,晒着暖阳,岁月静好。每每这时,阿金便会如此跳到他的身上,同他们一道沐浴日辉。
望着腿上的阿金黑亮的被毛,赵无恙一阵失神,不自觉地抬手便要向他摸去。便是这时,阿金忽的回头看向赵无恙,那金色的眼睛,便是在这幻境之中,也仿佛能够看透他的心一般。
赵无恙望着熟悉的眼眸,一时间迷茫起来,而盯着他的阿金却忽的说起话来:
“无恙!莫要沉迷,守住本心!现下还不是歇息的时候!”
这……这……
这难道是真的阿金?!
可诧异过后,再一望去,阿金竟又趴了下去,好似方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赵无恙怔愣了片刻,忽的站起身来,唬得阿金跳出丈远,临走还不忘埋怨似的盯着他喵呜了两声,全然没有方才的神气模样。而他的动作,也似乎吓到了一旁专心绣着帕子的乔氏夫人,她连忙问着发生了什么,眼中尽是关切。
望着这副熟悉的面容,赵无恙心中挣扎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流着泪说道:“你终究只是我心中的一份执念而已,若是我沉迷于此,便永远无法向前看去,也永远无法长大,永远无法成为从小您所教导的应该成为的那种人。”
听了赵无恙所说,乔氏夫人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笑得春风满面,笑得温情脉脉。她将方才绣的帕子自绣绷上取了下来,将其交到了赵无恙的手上。赵无恙低头望去,只见那帕子上绣着的,既非鸳鸯,也非花卉,而是一只振翅将起的大雁。
“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不必听从别人,这一切,全由你自己做主。”
乔氏夫人将赵无恙拥入怀中,抚摸着他的脑袋,似是极为不舍一般,便是赵无恙,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真的了。
良久之后,乔氏夫人一把将赵无恙推开,轻声道了句:“去吧!”
忽的院中景象如水波一般荡漾开去。望着渐渐模糊的乔氏夫人的面容,赵无恙这才回转心神,他连忙伸手想要抓住自己的母亲,却使得面前景象更加地模糊了,他心下一急,不禁大呼出声:
“娘亲!”
可话音刚落,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在这片黑暗中,赵无恙仿佛睡着了一般……
……
“为何不救我……为何不救我……”
似是埋怨,又好似诅咒,邵浲洆凄厉的哭嚎不断萦绕在陆英的耳畔。可哪是他不愿救他,只是如今惠悟站在他的面前,叫他如何出手搭救?
而惠悟却好似并不急着杀他一般,只冷眼看着陆英,不言不语。陆英不知他心中究竟作何想法,只屏气凝神提防着。
可提防了许久,依旧不见惠悟出手。除了伸着胳膊不断哀嚎的邵浲洆外,两人就这般胶着着,仿佛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陆英终是听不下去了,邵浲洆的哀嚎令他心中焦躁万分,他连忙对惠悟开口道:“毕竟曾是同门,何必赶尽杀绝?”
听得此言,惠悟盯着陆英冷笑道:“同门?我将他看做同门,可他不过是将我看做奴才而已。不过是出身显贵了些,又有哪里更加高人一等了?”
陆英不知如何作答,惠悟说的,实在是不无道理,可如今这世道就是这般模样,谁又能颠覆它呢?所以他才会上山求道的啊!只是……
“你也不必这般惺惺作态,”惠悟接着说道:“如你这般,也不过是个冷眼旁观作壁上观的帮凶罢了,与他又有何差?作甚摆出如此模样,令人作呕!”
此话说得更是令陆英无以反驳。宗门之时,邵浲洆的所作所为,他确实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曾做过,便是一句公道话,也没有说出来过。只是……
只是惠悟这般言论,他为何会有种在哪听过的感觉?
正当陆英蹙眉沉思之时,惠悟却忽的出手,那魔化的利爪裹挟着黑雾朝着陆英的面门袭来。陆英一惊,拔剑相抵,可惠悟却是邪魅一笑,在将要近身之时,化作了一团黑雾,消失不见了。
陆英诧异万分,他不知惠悟到底是何用意,莫不是引去身形,以图攻其不备?
正当他不解之时,随着黑雾的散去,两条臂膊蓦的将其紧紧抱住,正是方才不断嘶嚎的邵浲洆。陆英无法动弹,只听得耳边邵浲洆的头颅怪声道:“既然你不救我,那便同我一道化身成魔吧!”
话音刚落,只见那团肉块竟渐渐将陆英揉了进去,还发出好似炸油皮的声响,看着甚是恶心。
陆英被禁锢着无法动弹,不一会便被残肢肉块彻底地吸收了去,只剩下一片袍角还耷拉在外面。可奇怪的是,被这肉块吸收了后,虽说无法感觉到四肢百骸,但思绪却是异常清晰,仿佛还是他自己一般。
只是这份难得清醒的思绪,如今却陷在一片黑暗之中,无法脱离。而就在这时,一道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