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冥真人捧着一个赭色锦盒,颤巍巍地自屋内出来,不时地抚摸着盒子,一脸悲痛不舍。那神情,丝毫不亚于当年送出乾坤袋的澄心真人。
灵香却如同没事人一般,半躺在厅中的太师椅上,一条腿还挂于扶手,不时地晃上一晃。
“嗨呀,五师兄这般表情又是何必呢?不过是颗珠子罢了,换得一位前途无量的徒弟,这份买卖,您可是赚足了本啊!”
灵香说着,起身想自昭冥长老手上接过锦盒,昭冥长老尤不死心,手上使力,好似只要这般,灵香便不会将珠子拿走一样。
“哎呀,师兄若是喜欢这盒子,留下便是,我必不会夺你所好,只需将盒中灵珠交予我便可。”灵香用力一扯,将锦盒自昭冥长老手中拽了过来。
昭冥长老见手上空空,面上一紧,扭过头去,紧闭着双眼,一副痛心疾首状——说的轻松,还一颗珠子,这可是五行珠中的火灵珠,世间仅此一颗!
要说这火灵珠,便不得不说说它的由来。
相传混沌之时太极为土,生阴阳两极,两极又生四象,分别为金木水火。这本是远古时期的说法,传了几千年后,便演变成了五行之说,即金木水火土。
又说这五行生于自然,源于星辰,乃是构成宇宙万物之基本。
种种说法,不胜枚举,但不论五行源自何物,这些言论皆是表达了五行之重,而五行珠便是凝结了其中精华。
再说当年多宝麒麟因贪食,误将火灵珠吞下,本是柔和之物,却因在这上古瑞兽体内吸纳了过多灵气以致火灵之力大增,使得温驯之兽痛苦不堪,久而久之,竟异变成了火麒麟。
就在灵香在那沧州城与吴元缠斗之时,昭冥真人受人之托,以五行伏魔阵中的玄冰大阵将其制服,而后不知又使了何种术法,才将这火灵珠取出。
火灵珠因灵气过盛,刚现世时还将整座山头都点着了,亏得昭冥真人神机妙算,早早布下了九天灵泽阵,下了一场大雨,才避免了一场山难。
现下这火灵珠经昭冥真人以四象阵养了足足七七之日,方才安生,可下了他大功夫了。
然而如今却被他这小师妹轻而易举地讨了去,怎不让他心如刀绞!
灵香夺过锦盒,捻着手印破了盒上小阵,打开之后,只见盒中有一珠子,卵般大小,泛着火光,静置于金帛之上。
她忙将珠子取出,刚一入手,只觉便体生暖,似是与这寒冬节气不在一处一般,片刻之后,竟生汗意。
果然是上古灵宝,有了它后,便再也不用怕这数九寒冬了。
灵香将火灵珠轻轻抛起,又稳稳接住,几番抛接,唬得昭冥真人直叫住手——这一抛一接如同砸在他的心上一般,怎叫他不紧张,万一一个没接住掉在了地上,岂不是得让他心碎死了。
可这上古灵宝哪是那么容易摔坏的。
灵香掂了掂手中的火灵珠,感觉此物倒是不似看上去这般沉重,反倒是如石子儿似的轻巧,既不会携带不便,也不会令人忽略了它的存在。
“如此便谢过五师兄割爱了!”灵香说着,将珠子揣进怀中,一蹦一跳地出了点苍殿——居然真把这锦盒留了下来。
昭冥真人抚摸着空空如也的锦盒颓然坐下,满面愁闷,仿佛只要摸一摸这盒子,火灵珠便能自行飞回一般。
正当他心痛如绞之时,却见灵香又蹦跶着回来了,昭冥真人想着:莫不是这丫头良心未泯,见他五师兄年迈如许,经不起丧宝之痛,故特意将灵宝送回?
然而事实却是他多想了,这么多年下去,灵香何时有过这等觉悟?整个宗门就数他与澄心真人法宝最多,哪回讨去还能见着宝物回头的?
只听得灵香腰间银铃声由远及近,待她到了面前,径直向昭冥真人伸出了手。
“这……这又是想要什么?可莫要贪得无厌!”昭冥真人心下生寒,生怕灵香再从他这刮去什么。
“自然是化形之物了。”灵香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道:“我又不会御剑,这玉苍峰可是离我清微峰有些距离呢!”
昭冥真人这下不知是气还是笑才好,自怀中掏出一张黄纸,随手一叠丢给灵香,临了还捂着胸口摆了摆手示意她快些走。
“师兄手艺愈发精巧了呢,”灵香拿着手中纸鹤笑着说道:“那师妹我便先走了,得空再来叨扰!”说着便跑出了点苍殿。
这一句说得昭冥真人心中一紧,忙朝着早已出了殿门的灵香嘱咐道:
“没事莫要来玩!你师兄我忙得紧!可不常在!”
临了还强调了两声:
“哎!你听见没有?我不得空!”
……
“不可智昏,不可心迷。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
怙奉殿上,洞慧真人正在讲道,却见寒阳领着两位道童立于殿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