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融倒也说得坦荡,“回父皇,这些东西,就算再如何精巧,也不过是个生意。皇儿做这些事情,那也是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有的结果。这个生意当时启动的时候,银钱不足,所以凑足了三家的银子,才把这个事情做起来,是三家的买卖。”
瑾融抬眼瞄了瞄皇帝,见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等他继续往下编,不由得苦了脸,说道:“父皇,修建轨道总是要采买工料的,就算螺栓是皇儿做出来的工件,那也是有工本的。儿子只能承诺父皇,只要朝廷修建轨道需要,机械作坊所处螺纹工件全部卖给工部。”
皇帝听他说完,笑斥道:“瞧瞧你那点儿出息,只不过多问了一句,就惹得你说了这么一大通。朝廷掌管天下工程,难道还惦记你那一点儿银子不成?”
瑾融叫屈道:“儿臣做这件事情很不容易的,把之前曾经认识的巧匠几乎找遍了,花费很大呢。您总得让儿臣把本钱找补回来吧?”
“瞧瞧,越说你越没出息了。”皇帝不再理会瑾融,转而对工部尚书王贤,“王爱卿把这十套工件拿回去,让做工事的算算,看看需要多少这样的工件。顺便把螺纹连接的事情,知会福王一声。”
王贤似乎思量了一瞬,偷看了瑾融一眼,才开口说道:“回禀陛下,这个……”王贤再偷瞄瑾融一眼,看起来有些为难。
皇帝皱了皱眉,问道:“王爱卿是不是觉得不妥之处,若有疑虑,尽可以说。禹王也是朝廷之臣,为天下忧心是他的本分,你不必顾虑他。”作为皇帝,若是自己儿子搞出来的东西的确得用,他不吝于给儿子多一份收益。可若是儿子做事有损于朝廷和天下,那就不妥了。
王贤连忙答道:“没有,没有不妥。微臣只是觉得,轨道工程耗资巨大,而清远县地处偏远,又不可能有许多工匠。就算这个紧固件是个好东西,只怕也供不上咱们使用。”
皇帝思量片刻,倒也是这么回事,问道:“王爱卿的意思?”
王贤想了想福王,想想他们和福王准备筹备的轨道工程,再想想禹王殿下终究是个闲散王爷,不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是掌权人。
他终于咬了咬牙,躬身奏道:“工部掌管的工匠众多,微臣想,若是这些紧固件由工部主理加工,或者能供得上轨道运输工程使用。”
程达晖一听就是一番感叹,虽然王尚书依附福王,可这胆子……真够大的,这是要从禹王殿下身上咬下一块肉呢。
皇帝倒是没想王贤是从儿子身上咬下肉来,但也想到这个提议若是得以实施,儿子赚钱的行当似乎不太保得住了。他看了瑾融一眼,果然见瑾融沉下脸来。
皇帝轻咳一声,说道:“刚才听程达晖的意思,这种工件似乎不易制作。”
王贤没敢看瑾融,而是问程达晖道:“程大人是内行,不知制作这种工件的难度在哪里?”
程达晖暗骂王贤往里面牵扯他,可也不敢不答,“回王大人,能做到如此规格一致,应该有专用的器具。据下官所知迄今为止,还没有能做出如此规整划一螺纹的器具。”
王贤歉意的对着瑾融拱手,说道:“微臣也是一心为了朝廷,望禹王殿下对微臣的无状包涵一二。”
瑾融沉默不语,心下却安定下来,一切按计划进行。
清河村的工坊的确做不出来这么多东西,为了轨道工程早些完工,加工螺纹的车床自然是交到工部,让工部安排加工最好。若是福王把车床和加工事宜全部拦在他自己手里,只怕贪墨银两会更多。
舍得一批工件所赚银两,却能有利于施工,还能给福王多凑些扳倒他的材料,孰重孰轻,那是一目了然的。
王贤对瑾融表达歉意,却不妨碍他继续为福王效力:“陛下,微臣想,工部能用的工匠众多,不如朝廷出资,把制作螺纹紧固件的器具买下来,由工部组织加工紧固件,以供轨道工程使用。”
王贤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个还得大家商量,看看螺纹是不是真的得用。”
皇帝虽然知道儿子的赚钱大业有问题了,可是王贤的建议对朝廷更有利,这也是一目了然的事。
他看向沉着脸不语的瑾融,说道:“瑾融,能让轨道工程修建顺利、快些完工,是利国利民的事情。刚才听你说的那些,加工螺纹紧固件的器具一定很精巧。让工部好好合算,给你个公道的价钱,把你使用的器具交给工部可好?”
瑾融阴沉着脸,阴郁的盯着王贤看了看,对皇帝说道:“既然父皇这么说了,儿臣自是不能做不利于朝廷的事情。我这就传书,让人把车床的图纸送进进城。”
程达晖一听那器具有个不一样的称呼,不顾礼仪,立即追问一句:“殿下,那加工器具叫车床?体积很大?”
瑾融面色不虞,但还是说道:“是挺大,长度七八尺的样子,所以工匠们就叫车床了。”
王贤一听那么大的器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