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顺从小就是村里的孩子王,年龄比他大的孩子也听他招呼,自有一份比村里普通孩子高一筹的胆识。
而齐嘉儿这一年多都在齐友年和叶欣颜看护之下,除了必须的规矩礼仪,叶欣颜一向都由着齐嘉儿去疯。加上齐家来往的人多,且还有瑾融关禾这样的人,在齐嘉儿懵懂的意识里,并不觉得安国公府里这些人有什么不同。
所以,两人虽然时不时的看看叶欣颜那里,对这个陌生地方的人和物倒也不怵。
安国公的视线在齐三顺和齐嘉儿身上打了个转,心里感叹,自家儿孙从小在高门豪宅里的养着,竟然还不如两个乡野孩子来的坦然大气。
安国公感叹之余,把视线转向金嬷嬷,目光渐渐凌厉起来。
金嬷嬷早在叶欣颜领着齐三顺两个叩拜安国公夫妇的时候,已经跟着跪下,眼见得齐家两个小的已经起身落座,而大小姐却还跪在地上,心下已是不安,不住的拿眼风瞄着上座几人。
这时瞄见安国公把冰冷的视线转向她,不自觉的浑身一抖,连忙额头触地,不住的往地上扣头:“奴婢知罪,奴婢甘愿接受处罚。”
叶欣颜听到身后额头触地的声音,心几乎要抽在一起。
她抬起头来,看向安国公,见安国公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松动。国公夫人则依然微微躬身,低低的和两个小的说话,似乎不知道前方有个人在咚咚的磕着头。
叶欣颜不觉心下恼怒。这都是些什么人吗?明知道事情的是非曲直,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把她这个主事的搁在这里,却在这儿恐吓折腾听主家吩咐的金嬷嬷。
她微微侧身,回过头,冷冷的哼了一声,呵斥道:“嬷嬷这是干什么?这里哪有人问你什么罪,你这种姿态,想置国公爷和夫人于何地?”
她现在的身份依然是齐叶,不管事实怎样,只要还没喊破,她就不是这府里的人。更何况和她一起回来的是瑾融,封王的皇子,这个靠山不可谓不大。
鉴于齐叶的宾客身份,鉴于瑾融的看顾之意,还有个镇国将军在这里,就算她说话有些出格,想来安国公也不会把她怎样。
再说了,过去的叶欣颜做事,只会比这个更无礼嚣张,也没见安国公把她怎样了。
随着叶欣颜的斥责声响起,金嬷嬷愕然停下磕头的动作,大小姐这是又要犯浑了?她再看看上坐的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认错,不足以让国公爷和夫人消气,可若是继续口头,把大小姐的邪性激起来,那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尹氏在叶欣颜叩拜安国公夫妇的时候,已经被国公夫人示意,坐在叶宏阳身边。她见女儿也就乖顺了一会儿,就又要发飙,心下着急。
不过就是罚跪,眼看没多长时间就是晚饭时分,有兄长在旁边说话,阿颜只要少少的跪上半个时辰,就没事了。怎么就忍不了这口气呢?
金嬷嬷又不会怎样。有她这个世子夫人在这里看着,断不会让金嬷嬷被责罚过重,她怎么也舍不得惹女儿不快的。
尹氏不断地给叶欣颜递着眼色,想让她忍耐片刻,怎奈她家阿颜根本没看她,或者说有意不看她。
叶欣颜虽然知道有瑾融和尹啸成、尹氏这些个靠山,却也终究不是原来的大小姐,到底没敢嚣张地跳起来。
她重新转回身,身体前倾,很是恭敬的说道:“金嬷嬷离开国公府已然两年多,这次回来见,到旧主,想来心情激动,导致情难自抑,才有如此无状之举。望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能体谅一二。”
叶欣颜这几句话说的也算中规中矩,却让堂上的人,尤其那些目不斜视的丫鬟婆子,大是惊讶。安国公夫妇和尹啸成多少还知道些叶欣颜如今的状况,叶宏阳和伺候的下人则根本没想到,一向能动手就不动口的国公府大小姐,居然没有怒气冲天,反而说出这样一番话。
尹啸成没隐藏自己的情绪,极为讶异的看一眼叶欣颜。外甥女这番做事,虽然依然像过去那样不管不顾,可她说话却犀利分明了很多。弯弯绕绕的没承认自己是国公府的人,也不提金嬷嬷为什么离府。在她的话里,似乎金嬷嬷只是外出办事,亦或是脱籍离开那么正常,完全没有在籍家奴逃匿的性质。
安国公则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深,内心对于这个孙女的期待,似乎在这一刻落到了实处。安国公府的后人,终于有了一个有出息、有担当的孩子,能勇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维护应该维护的人,他儿子和孙子都没做到。
安国公目光依然冷厉,盯着叶欣颜说道:“金婆子是安国公府的家奴,你自称齐叶,你认为以你的身份,能介入安国公府的家事?”
既然已经出头,叶欣颜也管不了那么多,干脆无赖说道:“小妇人不懂国公爷说的这些,小妇人只是不明白,金嬷嬷口称有罪,不知她所犯何罪?”
叶欣颜问出话,还抬头看向安国公,微微挑了挑眉尖。难道安国公你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