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融站起,把窗子推开一线,从他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工务间。
汪桥这段时间本来和周碧瑶一起在工务间做事,可是今天汪桥出去一趟,回来得知叶欣颜没带下人,和江一凡出去了,汪桥就再没在工务间滞留。即使周碧瑶有事情询问,汪桥进去时也是半敞着门,稍稍呆上一会儿就出来。而且这大半天的时间,都沉默的很。
难道叶欣颜说心里烦闷,和汪桥有关?
瑾融转身,问江一凡:“齐老丈说叶子在家里呆着烦闷,你今天和她独处这么长时间,她有没有说,因为什么事烦闷?”
江一凡和叶欣颜出去时,就预料到回来要面对瑾融的质问。瑾融是皇子、王爷,很有可能还是未来的储君、皇帝,该有的尊重恭谨一定得有,需要退让的时候也要退让。可是追求心仪的女子却不然,那是各凭本事,和身份无关。
作为心仪同一个女子的好友,对于瑾融的问话,能回答的他当然知无不言,“她没说,我也没问。我也觉得没必要问,女子的心事,尤其是叶子这样的女子,她的心事怎么可能轻易对人言说。而且问出来非常失礼。”
瑾融盯着江一凡看了好长时间,他两个自少时相识,中间虽然陆续间隔很长时间,可依然是无话不谈的挚友。难道牵扯到叶欣颜,这小子就对他撒谎了?叶欣颜现在不是他的妻子,是个可以再嫁的和离妇,他没问出过分的问题啊?
瑾融迟疑着问道:“那你们出去这么长时间都说些什么?”
江一凡摊手,“以她一向对我的态度,六爷认为我们能说什么?”
“她说想静一静,我也只是陪着她在无人的旷野静一静而已。没人和她说话、没人打扰她、她不用理会任何人、不用在意旁人对他有什么看法想法,就是这样。”
江一凡说的很坦诚,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他什么也没问,包括他很想知道的阿颜说的就像真实经历的那一世。而阿颜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旁若无人的吟唱两个时辰。
是的,那就是吟唱。不同于优伶、歌姬那种悠长、有穿透力的娱众唱腔,阿颜的吟唱明显属于自娱自乐,嗓音低柔清美,只怕稍远几步的人都不一定听得到。
他刚听到阿颜开口的时候,内心是惊疑振动的。虽然第一首曲子的填词他没听懂,但那曲子的曲调优美,再由阿颜柔和的嗓音唱出来,他依然能感觉到歌声里面流淌的怅然和淡淡的忧伤。
之后,阿颜的吟唱没有了固定的风格,大概是想起什么吟唱什么,全凭心情。有豪情激荡的、有亮丽飞扬的、有宛转悠长的,每一首的填词虽然都不怎么讲究平仄韵律,却更利于抒发情怀。
最后几首词曲更是意境深远,如行云流水般的淡淡忧伤随着阿颜柔和的吟唱,在无人的旷野中徜徉,让人由不住的沉浸其中。连他这个自以为身在局外的人,都能感觉到那难以言喻的伤怀意境,路过的人、经过的事、恩师的远离,所有的如意、不如意纷沓而至,其中的怀念怅惘几乎让他忘了身在何处。
那之前,本来他只是想借机会和阿颜独处,如果阿颜愿意,可以说说那一世的事情、见闻。可是,他听着阿颜一首首曲子的吟唱,心中的震撼无以名状,他想象不出阿颜曾处于怎样一个超然环境,竟有如此广博见闻,还能有这等绝世情怀。
那一刻,他只能深深压抑自己的情绪和震惊,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打扰了这个美好的女子和那段美好时光。
大概是江一凡长时间不说话,而面上的想往缅怀之色太过明显,瑾融看的刺眼,他不悦的叫一声:“远凡?”
“六爷。”江一凡抬眼,对上瑾融似笑非笑的眼神,进而解释道,“六爷生于帝王之家,与生俱来就高于世人的身份,不懂我们这些百姓臣下的心绪。能和心仪之人独处,即使不说一句话,也是难的的美好时光,我知足的。”
几句话说的瑾融面色更加难看,他若是能带着叶子出去散心,他也知足。
“你们的确什么都没说?”瑾融郁闷问道。
“除了开始时问去什么地方,后来问是不是该回了之类的话,中间一句话没说。”
“你保证?”瑾融再次确定
江一凡无奈,“的确没说话,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期间我一句话不敢说,生怕打扰到她,惹她反感。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不是,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江一凡停了停,认真的看着瑾融,低声说道:“以下官看来,叶子她不适合六爷。以六爷的身份、以她那样性子的人,六爷不可能容让她一辈子。六爷还是以自己的大业为重,叶子她总是会把产业打理好就是了。”
瑾融沉下脸,冷冷说道:“你多虑了。”
“是。”江一凡不再多言。
好一会儿,瑾融说道:“汪桥早上曾出去过一趟,回来得知叶子外出散心,好像有了些心事,午饭都没怎么吃。弘武说叶子曾和汪桥单独说了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