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友年被叶欣颜可怜巴巴的哀求搞得无奈,只得站起,做最后的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叶子你再好好想想。江大人做过三年夫妻,你知道他成亲之后是什么样子。其他人没和你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过,人常说,相见好、同住难,真正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之后,才发现这个人和你的想象相去甚远,那时就晚了。”
叶欣颜皱着脸看着齐友年,爷爷这是认准江一凡了,为什么,人家汪桥怎么了?
她不再催促齐友年走,而是停下脚步,执拗的问道:“爷爷的意思,您拿不准汪桥的品行?怕他表里不一?”
齐友年一怔,随即苦笑:“那倒不是,阿桥是个好孩子。可是,你真的不适合他,你会把他压得喘不过气。夫妻之间,他若过得不好,你又怎能开心快乐。”
“怎么会?我怎么会那样?”叶欣颜立即挑着眉尖反驳。她怎么可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无论对谁,她都不会那样好吧?爷爷居然这样说她。
齐友年退一步,重新坐回桌旁,慢悠悠的说道:“阿桥来了咱们这里,固然对营造行的帮助很大,可是,这帮助却也是在你的指点之下完成的。阿桥有他的长处,可是你没怎么学,也不需要学。你一直都在指点他做事,指点做各种事情,作图、做工程、器具结构的延展。
虽然大多数时候,你们都是在商量,可是这商量的实质,我们都知道。你是总领事务的,而他是在你手下做事的。这不是夫妻相处该有的态势,开始时不觉得什么,可是,让一个男人一辈子这样过活,却是不行。”
“两相权衡,作为一个男人,面对这么优异耀眼的你,和资质寻常却活泼开朗的周二小姐,只怕选择周二小姐做妻子的人更多一些。”
叶欣颜站在齐友年身边,神色晦暗不明。齐友年是从古代男子的角度看待汪桥和她的相处方式,不可否认的是,齐友年说的很多,即使是在千年后的现代,如果夫妻之间,妻子太过强大,似乎也没几对能过得幸福。
“汪桥是个温和的孩子,在男人中不算顶尖。而你,即使和六爷、江大人这样顶尖的人物相处,也丝毫不落下风。若是你们真的成亲,以后你们可怎么相处才好?”这种夫妻见的生活模式,齐友年想想都觉着闹心。
叶欣颜站在齐友年身侧不语。以她两世的经历,和千年后对古代的各种研究总结来看,齐友年说的话没错。可感情这种事情,是用道理可以说清楚的吗?
齐友年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叶欣颜的回应,只得叹气,说道:“往往越是深陷其中,越是看不起状况。你等静下心的时候,再好好想想,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爷爷只告诉你,不管是阿桥还是周二小姐,都不是坏人,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好好对待这件事,不能好好的朋友亲人,到最后反目成仇。”
齐友年自从前天看见周二小姐对汪桥的关注,还有汪桥模棱两可的应答态度,一直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他对自家孙女和汪桥的结果很不看好,这其中不单单是两人不相合,还有汪桥的对孙女的是什么态度。作为孙女,他家叶子自然是千般万般的好,可若是作为妻子,这里面的好,只怕就是很不好了。
“走吧,估计有这点时间,前院应该张罗的差不多了。我对他们说你事情多,专程过来叫你出去凑个红火的,这耽搁的时间已经很长了。”齐友年站起身。
他家叶子是个善良谨慎的人,虽然他们认作祖孙的时间不长,可是叶子的性格品行却极好,很少和人过多计较。
开始时不说了,自是没有能力。可是,后来他们的境遇越来越好,身边的人手渐渐多了,势力也越来越强大。可是在叶子这里,从没有因为手里有可用的人和势力,做出过激行为。
齐友年相信,以孙女的聪明沉稳,只要给一点提醒,她就不会让事情变得一团糟。
叶欣颜跟着齐友年转出后院的时候,神色已经如常了。
在她这里,因为感情纠葛,可以有困扰,可以有失落,也可以品尝得到或者失去的甜美和痛苦,可是却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影响正常生活和工作。她又不是没恋爱过,又不是没失恋过,该过的日子还得照常过不是。
院子里果然极为热闹,阔大的院子里燃着五堆炭火,因为已经点燃了一阵子,中间有木炭辅助,火势烧的正旺却没多少烟火燃起。
关禾坐在当中放置的一张烤架旁,大咧咧的把十几个孩子指使的团团转,拿肉的、拿调料的、放下肉拿调料的、添柴加碳的……,光是他这里,就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喧嚣热烈。
瑾融则站在关禾身后桌子的正面位置,正和身边的江一凡说话,一边挽着袖子,看起来,很像是打算亲自上手烤上两串。
而章五四和汪桥各自守着一个火堆,亲已经自动手了。
周碧瑶本来站在工务间檐下,看着院里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准备,神色间极是兴奋,可又有些犹豫不觉的纠结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