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家的听说有人让大小姐去他府上做点心伺候,差点儿失笑出声,问金嬷嬷:“这个梁家是什么来头,明知道知府家的小姐都是上赶着来找大娘子攀交情,他家就敢使唤人,还有这么没脑子的人?”
金嬷嬷笑道:“乔嬷嬷是没在小地方见识过,多得是没见过世面、坐井观天的人。梁家家主是豫远郡知府周大人的内弟,本来就小有家产,在清远县也算个家境不错的人家。这不,姐夫不但升了官,还上任在豫远郡,更是抖得不像样子,可着全天下数,就他家最厉害了。”
一句‘抖得不像样子’把安顺家的听得发愣,“抖什么?”
叶欣颜听金嬷嬷和安顺家的居然也把土话说的顺溜,本就觉得好笑,又见安顺家的果然听不明白,立时笑出来,逗一边玩耍的齐嘉儿:“齐嘉,今天姐姐好像听你们一群人笑话三顺来着,就是说他现在抖起来了,是不是?”
齐嘉停下手里摆弄的七巧板,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呢,大家都说,伯祖父家现在有买卖,二顺哥哥虽然没在买卖里做事,却在养牛场跟着崔管事学养牲口,还能赚钱,家里日子过的红火,就说三顺哥哥抖起来了。不过顺哥哥没承认,说他没抖,还同往常一样和大家玩耍的。我也觉得三顺哥哥没抖。”
叶欣颜听得叽叽咯咯的笑,对安顺家的说道:“乔嬷嬷这下知道什么叫抖了吧?”
金嬷嬷嗔道:“你这孩子就是淘气。”转过来又对安顺家的解释,“就是这地方上的土话,不知天高地厚、沉不住气,乱嘚瑟的意思。”
刘嬷嬷做着针线,抬头笑道:“要说这土话说的也是算贴切,不知天高地厚的乱嘚瑟,可不就是抖吗?”
一家人听刘嬷嬷说的有趣,再想想那浅薄之人的嘚瑟样子,的确有趣的紧,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起来。
连贵听安顺家的说,不过小县城里的一个家境不错的人家,居然要大小姐去他府上做点心伺候,不由得生恼怒。不用金嬷嬷招呼,第二天大早,就备好马车,领着手下的几个仆从和路上跟着的护卫,等在齐家二房院子外。
金嬷嬷这天大早去县城小食店的时候,不但各有两个王府和国公府的婆子跟着,还有国公府出远门的仆从护卫,出行居然也有了几分威势。
梁家家仆也是早早就到,还是那几个人,熟门熟路走到小食店门前,完全没看到檐下还站着几个健壮汉子。
一个家丁有眼力见儿,抢在常管事之前,就要给常管事打帘子。金嬷嬷就坐在窗前,见到一行人过来,和外面檐下的连贵对视一眼。
梁家人刚掀起帘子,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就被一波七手八脚的大力推搡,推了出来。然后就见门里闪出四个婆子。
后面,金嬷嬷笑眯眯的跟着出来。
金嬷嬷对梁府来的八个人屈了屈膝,说道:“和您几位说声抱歉,您几位今后去别的地方用餐吧,小店小本经营,实在招待不起您这样的贵客。”
常管事见面前不过是几个婆子,厉声喝道:“你这是做的什么买卖?难道还有往外推客人的道理。你开门做生意,我上门光顾,岂有你说不招待就不招待的。”
常管事说着,招呼领来的几个健壮家丁:“护着两位姑娘进去,谁敢拦着,就给我往死里打。”
几个家丁接的差事就有打人的一部分,一听常管事招呼,不由分说扑上前来,伸出来的手还没挨到人,就被侧面上来的几个人闪电般的几脚,踹出老远。其中有一个直接被拎着脖领子扔出去,摔倒在路上。
金嬷嬷领来的四个婆子里面,有个丁婆婆是王府派给齐家的,说是略懂拳脚,在齐家的这些日子一直没能一展身手。
丁婆婆站在小食店门前,两手把当先的两个家丁一拢一推,两个家丁连回手的机会都没有,一起往后倒去。差点儿把两个穿着亮丽的丫头带倒了,吓得两人跳着脚的往一边躲。
常管事被眼前快到让人眼花的一幕惊住,先是瞪大眼睛呆了一瞬,接着冲着四下里大叫:“打人了,打人了!你这小食店连王法都不顾,竟敢殴打食客了。”又去招呼那几个七扭八歪爬起来的家丁,“没用的东西,连这么几个人都对付不了,要你们有什么用?还不快上去给我打!”
几个家丁也是不服气,要知道,这两年因为梁府的姑老爷升官,他们这些下人在这清远县都很有面子,哪受过这种委屈?这时再被常管事喝骂,立即爬起来再次扑上去。
金嬷嬷在一旁看似也很着急,对齐二成说道:“二成领伙计上去拦着点儿,可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婆婆年纪大了,别真被这等恶人打了。”
于是,二成几个人冲上去,揪揪扯扯的一通拉偏架,还有宏鹤楼里的两个伙计,也跟着上去起哄,都没用丁婆婆再动手,光是连贵领来的几个人,就把梁家家丁一顿好打。
常管事和两个丫头站在人群外急得跳脚,指手画脚的和人说着:“……好好的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