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不好计较一个侄孙女的眼神,张氏却没有这个顾忌,斜蔑着叶欣颜就开口了:“叶子,若是对我们这几个长辈不满,直说就好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拿眼睛翻谁呢?”
叶欣颜却也不惧,一样斜蔑着这眼神过去,口中的话语却用着恭敬的词汇:“三婶婶,您误会了。叶子只是有点不明白叔祖父的意思,对叔祖父的问话表示不解,并没有不满。”
齐友荣说话不走脑子,立即就顺着叶欣颜的话问过来:“我说话清楚着呢,咋就不明白了?我就是来问问你爷爷和你,咱庄户人找个赚钱的营生不容易,你家需要雇人,就该和大房、三房商量着来,怎么悄没声的雇了大房的两个人?不但没三房一个人,都没知会我们三房一声。”
叶欣颜飞快的看了齐友年一眼,见齐友年并不阻止她说话,做恍然大悟状:“噢,叔祖父说的是这个事啊。这个……唉,叔祖父、叔祖母、三婶婶,这个的确是我们疏忽了。”
齐友荣、宋氏的眼神立时认真起来。这个年轻妇人承认他们二房疏忽了,这样就好,只要二房承认做事疏忽,三房就能多些要求,没准儿能把活计争取过来。
叶欣颜那里已经摆出懊恼的样子,“往日里,我家打柴、挑水这样的营生都是大堂兄做,日常若是遇到体力活儿,也总能搭把手。我爷爷推辞过,说这些营生我们自己也做得,不用麻烦大堂兄。大堂兄却总说,他闲着没事,做些活计总好过闲着荒废时间。”
这下你们懂了吧?叶欣颜清亮的眼睛看向三房的三人,若是您几位还不懂,咱们再掰开了说。
宋氏大概听懂了叶欣颜的意思,脸色立时阴沉下来。而齐友荣和张氏却还瞪着叶欣颜,不明白她说这些干什么,这和他家做事疏忽有关系吗?
既然有不明白的人,叶欣颜就只能接着往下说了,“所以,我家需要人手的时候,当然首先找有闲工夫的大堂兄了。叔祖父,我和爷爷也是考虑着您家里劳力少,不想让您为难,这才没向您提起。”
说完这些,叶欣颜再次用无辜的眼神看向齐友荣。这下明白了吧,我们找齐成两口子,是因为齐成一直帮衬着我家干活。不能白干活儿的时候就是人家,等到赚工钱的时候,就换做用你家的人吧?
齐友荣这下听明白了,愕然的看向自家二哥。
这就是说,老二不给他家挣钱的活计,就是因为他家往日没帮老二家干活?这个女子,这样的话,她就这么没有顾忌的说出口了?可是……似乎也是个道理、能说得通。
齐友年听叶欣颜堂而皇之的,把按照常理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随意说出来,不由得想笑。见齐友荣向着他看过来,连忙低头抿茶。
齐友荣再看向叶欣颜,辩解道:“虽说叔祖父家里的事情多,可你家给的工钱比种田的收益好得多,咱们就是把田里的活儿放下,那也是合适的。”
太不要脸了吧,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叶欣颜在心里鄙视齐友荣,但没敢再翻白眼。
“叔祖父,我们只是照着常理,找闲人帮手。没找您家,是怕您把家里的地荒了。荒了农田可是农家的大忌,不大好呢。”
这意思就是没得谈了吧?
齐友荣瞪视着这个捡来的、无情无义的侄孙女,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齐友荣无奈之下,转向齐友年时,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以后有事还是单独和自家二哥说吧,这个捡来的侄女太过奸诈,刚才他就不应该搭理她。若是没她插嘴,没准儿自己还能争取一二。就算争不来帮工的名额,也能在实物上得点便宜。
对着齐友荣眼巴巴看过来的眼神,齐友年干咳一声,违心的装糊涂道:“友荣啊,叶子说的也没错,总不能为着我的一个小摊,让你把家里的地荒了吧?再说,你家不但人手紧,两个儿媳妇都带着孩子,也不方便出来做事呢。”
一旁的宋氏听了叶欣颜的话,就知道想把大房的营生挖过来是没戏了。这个捡来的侄女,已经婉转的把很难听的话说出来了。
谁也不是傻子,三房一家当然知道大房老爷子对二房多有照顾。可宋氏拿准了齐友年不会直言,把大房和齐成照顾二房作为理由应对他们。就算齐友年说出来也不怕,她就会告诉二房,我们三房不是不想帮衬你们做活儿,而是自家劳力紧张。
她没想到的是二房这个奸猾的外来侄孙女,却抢先说了原因:大房有闲人,而这个闲人就是日常帮她家做活儿的齐成。
这个冠冕堂皇的说辞直接堵住宋氏的嘴,把她之前想好的辩解之词也堵了回去。
宋氏再看叶欣颜那张状似无辜的嘴脸,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哽在嗓子里极不舒服。
她强自咳嗽一声,站起身来,“好了,我和老头子就是过来随便问问。既然二哥想的周到,那我们就不多言了,以后有事我们亲戚之间再相互帮衬吧。”
话说的似乎客气,可口气却不好,尤其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