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颜把罩在外面的衣服换下来,对金嬷嬷说道:“婆婆先把衣服缝了吧,我出去买些杂面,做干粮在路上吃。”
金嬷嬷见她就那么把外衣套在破棉袄上,连忙说道:“我先给你缝了棉袄你再出去。”
叶欣颜一边套外衣,一边摇头说道:“时间紧,咱们明天大早还要赶路。您先把您身上的里外衣物缝好,等我做好了干粮,晚间再缝我的。”
金嬷嬷叹了口气,一路上她们就走的艰难,好在心里还有个指望,打算找到表亲,落了脚,到时候就能变卖那些首饰,买上个小院子。
大小姐还乐观的说,她们可以买个前店后居的院子,做生意连带住处都有了,足以维持生计。现如今,那些金银和首饰都被偷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从小娇惯的大小姐可怎么往下挨这苦日子?
两人的晚饭只能吃叶欣颜做的贴饼子和客栈的咸菜。叶欣颜压下心中的失望,还像往常那样,一口口咀嚼着杂面饼,努力往下咽,虽然看起来吞咽的艰难,却没叫苦抱怨。
饭后,金嬷嬷一边缝补叶欣颜的衣物,一边低声安慰她:“我算了算,咱们还有些银子,虽然不到五两,但若省着用,怎么也能支撑到米易县。等咱找到亲戚,有了落脚地,多得是赚钱的活计,婆婆总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嗯,知道。”叶欣颜心不在焉的答应,心里盘算着,没钱的日子是怎么个过法。
她原来打算的挺好,找到金嬷嬷的亲戚,有了可靠的保证。凭她们身上携带的银两和首饰,做个小买卖什么的,挣钱过活不在话下。慢慢地有了根基,就算挣个小小的富贵,也不是没可能。
可现在就不好办了。在这个她不熟悉的时代,在女子不能抛头露脸的大环境下白手起家,这就有点难度了,何况她们还是两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人心是最难测的,金嬷嬷依附安国公府,有身份有财势的时候,亲戚什么的,自然很好相处。现如今金嬷嬷和她一起落难,而且以后也不会有强大的后盾和靠山,表亲是不是靠的上,叶欣颜还真不敢下定言。
她能想象到金嬷嬷说的能找到的活计,不过就是给人帮工,帮人缝补浆洗衣物之类,正常情况下,做做那样的营生可以维持生命。但那样的活计,绝对挣不来温饱。更何况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若是有灾病发生,凭那样的收入,就只能硬抗了。抗不过去,那就只有等死一条路可走。
第二天就是她们和小商贩约好的启程时间。有了被偷的阴影笼罩,为了安全,叶欣颜和金嬷嬷两人把她们带着的剪刀拆开,各自在揣了一半在怀里。
钱财那是身外之物,就算被偷,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叶欣颜怕的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有个防身的利器总好过什么也没有。
好在小商贩们谨慎,为了躲开僻静小道,他们只走人多的道路,兜兜转转的绕了个大圈子,终于在十一月上旬赶到了米宜县。
米宜县是金嬷嬷两人的目的地。
金嬷嬷没有她家亲戚的确切地址,要找人就得花很多时间。叶欣颜和金嬷嬷商议,现如今的她们没钱住店,也没钱租院子,所以干脆在贫民聚居的大杂院租了个小房子,开始着手打听金嬷嬷的表亲。
两人根据金嬷嬷表亲做的生意和年龄,辅助姓名,像过筛一样,在米宜的各个街道上问了个遍。半个月后,终于得到确切消息,人家早在四年前就举家迁移,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街坊邻居们都不知道。
欲哭无泪就是叶欣颜现在的心情。
这个年头,虽然对户籍查的不是很严,但想要常住,还是要凭据的。她们来投靠米易县,也是因为有相识的人,可以做个担保。只要能住下来,时间长了,自然就是常住人口。若是没有担保,她们可怎么办?总不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到处流浪吧。
眼看着手头所剩不多的那点银子不断消耗,金嬷嬷只得托房前屋后的街坊,揽了点给人浆洗、缝补衣服的营生来做。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她们却依然没有落脚的地方。年底,管理坊市的里甲要来查探人口,到时候她们可怎么应付?叶欣颜一筹莫展。
叶欣颜一边洗衣服,一边和金嬷嬷她商量:“前院的谭婆婆挣得就是中介的钱,要不我去和她哭诉、装可怜,让她担保咱们做亲戚怎么样?”
金嬷嬷手里正在做难度高一级的缝补工作,听到叶欣颜的问话,她抬眼看过去。叶欣颜已经能像模像样的把衣物洗干净,但随着叶欣颜越来越能干,金嬷嬷心里的酸楚也越来越多。大小姐是真正的千金之躯,如今却受着这样的苦楚。
叶欣颜见金嬷嬷看着她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您看怎么样?要是觉得行,我明天就去找谭婆婆。不然,您去也行。”
谭婆婆路子宽,一向就是靠手里的门路,帮街坊邻里搭个线,介绍个活计,从中抽取一些中介费用。严格说起来,谭婆婆和她们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