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上场殴打小朋友,时雨微有点不太开心。不过转瞬之间她就又开心了起来,为叔哥哥越来越厉害而由衷高兴与兴奋。
时雨微心中战意蓬勃,但又觉得场上的小朋友确实不太能打的样子。这样一想,不上场也就不上场了,毕竟殴打小朋友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是个纯粹的人,她追求强大,追求超越。这让她在修行时能够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磨练,忍耐常人无法忍耐的痛苦,付出常人无法付出的努力,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坚持。百折不挠,万阻不馁,目无它顾,无我无敌。
从小到大,同龄人中她没有对手。但她从不因此而骄傲自满、固步自封。她修行,不是为了打败谁而修行,不是因为受压迫而修行,不是想要去攀比而修行,她就是单纯的因为喜欢才修行。
正是因为有如此纯粹的武性与发自心灵的热爱,让她总比别人进步的更快,强大的更多,专注的更久。
那个时候,每天接受大姐爱的铁拳、二姐爱的怒吼,习武是单纯而快乐的。
直到,她第一次迷路为止。
她清晰的记得,那是十一岁,一直领着自己出入的二姐入学了,她只能自己玩耍,然后就华丽的迷路了。
接下来,在问路时她不小心扯断了三个人的胳膊。
她记得那些人,那位大姐姐、小哥哥、老奶奶,记得他们苍白的脸、痛苦的神色、哀嚎的声音。
明明都是一些愿意给自己指路的很好的、很善良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力量而受伤。
那一次,她哭了。
眼泪滴入心湖,荡漾的涟漪中泛起了内疚的波澜。从那一天开始,她才知道力量不仅仅能带来快乐,还会带来伤痛。那一天开始,她才知道别人与姐姐们是不同的,是脆弱的,是容易被自己在不经意中伤害的。
她不想伤害别人。
所以内疚经久不散,持续氤氲。
姐姐们总劝她,说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就没问题了,但哪有那么单纯?日常的生活中或许没有问题,可一旦动手比武,心中膨胀的战意就会失控一样的冒出来,让她总是会错手伤人。
自此,习武的快乐中混杂了苦涩。
怀疑,压抑,与矛盾,就像无时无刻不存在的阴影,沐浴阳光时再是无忧无虑,但每一个不经意的回头都会发现它一直存在、始终纠缠。
她不再找人问路,哪怕每次在人潮中都必须第一个冲出来,哪怕有可能绕到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捡到奇奇怪怪的东西、陷入莫名其妙的环境、吃掉不知是什么的食物、看到隐匿神秘的壁刻、感受不知所谓的能量、听到莫可名状的低语,并因此而总是浪费大量时间,她也不再找人问路了。
傻里傻气,又天真执着,像一头憨憨的犟牛,孤独的走在光影交错的修行路上。
归根到底,武学的高下体现就是胜负,武术的交流方法就是比斗,武术的外在表现就是伤害。因此,矛盾的心理让她一直无法真正舒展自己。
她渴望战斗,但又厌恶伤害。
她并不在意比赛的排名,她真正渴望的是一个能够理解她的人,一个与她做好朋友、了解她的苦恼与困惑,互相促进,并且能够让她放手一搏、忘情一战的人。
单纯的厉害是不行的,虽然世上强者万千,她要找的是能肩并肩的那个。
因为唯有这样,才能让她找回从前最简简单单的、纯粹的快乐。
“其实,我本身是不太喜欢战斗的。我更喜欢快快乐乐的修行,单单纯纯的变强,与势均力敌的朋友互通有无印证所学,而不是上台去为了名次惨烈的搏杀。”对面,有一个姑娘在说话。
她叫林水怜,赛后场馆外偶遇,等人闲聊中。
她有些柔弱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其实我很怕疼,我也不想看到别人疼,所以我宁可不动手。”
嗯?!
小牛犊子脑袋上冒起了一个叹号,牛眼圆瞪,深有同感:“对对对,我也不喜欢伤害别人!”
“是吗?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样呢。”林水怜的眼睛也瞪大了,一副找到知己的样子:“学校里常有人说我是个怪人,我也觉得自己可能和这个时代有点脱节,但,但我就是觉得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做朋友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打来打去呢?”
小牛犊子来劲儿了,嗯嗯点着头应和着,然后又摇摇头:“习武之人,搭手还是要搭手的,不互相伤害就可以了。”
“但很难啊,真的很难啊。”林水怜一脸苦恼的样子:“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算是托了家里条件好的福,自己也算是勤勉,就总比同龄人强一点。家里人从小教育我要竭尽全力,结果和朋友们比武的时候我很难收力,就总是把别人打的很惨。我自己又内疚,又委屈,又没办法,很多次都想哭。”
时雨微想起了小时候大姐邦邦敲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