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洗了一把脸。
哗啦,又洗一把。
最后感觉不对,直接把整个脑袋泡进了水中。闭上眼睛,让水层隔绝一切。听着自己的心跳,听着脑内血液流动的细微声响,许久之后,才猛然将脑袋拔出来。
哗啦啦,水花飞溅,石铁心抹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这个自己,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客厅电视里播放着新闻。
“本台将会继续跟踪报道。”
石铁心默默地听着电视中的播报,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吼叫着。
不是意外,绝对不是意外!
至少自己觉不相信是意外!
又看看手边的手机,王大发的通话记录还挂在第一位。
之前与王大发配合良好,他自己也是顺风顺水,让他产生了一种混江湖不过如此的错觉,产生了一种王大发还不错的感觉。
但显然,我太天真了。
王兴顺,这个世界线的王大发,曾经的穷酸文人,能够在这个时局下跑到日本并在短短时间内就坐到堂主,可能是一个简单人物吗?
红裙姑娘说的没错,王大发是个赌徒。他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赌桌上,所以他没有任何顾忌。不管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所有不敢玩的、玩不起的,都会被王大发撕碎了吃下去。
这是一头凶残的猛兽。
这或许才是王大发的真正面目吧。
可笑我还觉得他温文尔雅,我还是太年轻了。
胡乱擦了一把脸,石铁心看了看自己的房子。这个房子,已经不是之前那一个了。这个房子更大,层高更高,更宽阔更豪华,上下两层错落有致,开始向着别墅的方向靠拢。
当初搬到这里来的时候春风得意。
现在,石铁心环视一圈,猛然拉开衣柜,将自己的衣服穿上。黑皮衣、黑墨镜,想了想,他又从一个隐秘的夹层中找出那把得自死火的枪。手中摩挲了片刻,石铁心将枪别在腰后,转身出门。
他要训练射击术。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有人将一整个飞机的乘客全部葬送,到底是冲着谁来的,这个还不好判断。但不外乎高警官、欧阳兄弟、以及大兴这三个可能。
如老贾所说,苗头不对。
石铁心总有一种有人张开大网的不妙感。这种好似泰山压顶、大祸临头的感觉,让石铁心一下感觉到,凭自己现在的功夫,确实不够,远远不够。
他必须调兵遣将,从别处着手。
而最重要的,就是情报。
老贾那里是一条腿,但石铁心不能只靠老贾,他必须要有自己的办法。所以他把电话打给了阿飞。
嘟,嘟,嘟,忙音,阿飞没有接。
怎么回事?
难道阿飞也被埋伏了?!
石铁心立刻给锅饼打电话,幸好锅饼立刻就接了。
“大哥,什么事?”
“阿飞在哪,带我去找他。”
“阿飞哥他……好的大哥,我这就带你去。”
不一会儿,锅饼开车现身。
“你把车放下,坐我的车。”石铁心不由分说,让锅饼坐到黑尊后座,自己则在前面驾驶。
不让锅饼自己骑,是因为锅饼不是他,没法在黑灯瞎火中不开灯驾驶。
从前不开灯是因为用不着,现在不开灯则是为了安全。看向四周漆黑又高峻的摩天大楼,任何一处都可能潜藏着枪手。石铁心可不想自己因为车头灯光而被定位,然后迎来狙击的弹头。
黑暗中,黑色的机车与黑色的骑手,穿行在愈发空寂愈发脏乱的街道上。
狂欢的疯癫人群,噼啪闪烁的霓虹灯箱,踉踉跄跄的醉鬼,街边浓妆艳抹的女人,街道上飞舞的旧报纸和垃圾碎屑,以及发生在黑暗角落中的更隐秘更危险的事情,这些东西全部映入了石铁心眼中。
曾经意气风发时看什么都有趣,都觉得是自由。但现在,却看什么都感受到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以及薄雾般悄悄弥漫的绝望。
石铁心前进着。
很快,他就在锅饼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居民区。这居民区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落,在东京是很不错的房型,但阿飞可不住这里。
“阿飞在这里?”
耳中听到了古怪的声音,石铁心猛然皱起了眉头。
锅饼有些脸红:“对,就是这里,他最近……”
没有再听锅饼的话,石铁心一把推开门就走进了屋子里。屋内客厅中坐着两个衣衫不整的西装男子,正在沙发上姿态放浪的吞云吐雾。
看到石铁心进来,他们两个先是霍然起身准备呵斥。但在看清石铁心的脸后,又一下子反应过来,立正站好恭敬的一鞠躬,嘴里用日语问着好。
石铁心的眉头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