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让随着魏渊一道离开,魏渊迫切问他。
“文证觉得……兰亭这个孩子如何?”
亓官让偏首望向对方,心中忖度着那个柳佘到底对魏渊说了什么,怎么突然这么问?
“这……依照让看来,此子非凡。”亓官让一边说,一边观察魏渊仿佛在沉思的面容,“若盛世太平,位极人臣、国之重器;若乱世加身,少则也是一方诸侯雄主。”
魏渊表情一僵,似乎还在纠结什么东西,良久之后长叹一声。
“我方才试探过柳仲卿……如今局势恐怕……”魏渊到底不是姜芃姬,像是那种直接说国家将亡的话,他还是说不出来的,“各大世家各有各的心思,玩弄朝堂权柄,几位皇子又没有丝毫作为……南盛与南蛮四部的交战还不容乐观,已经显现颓败之势……唉……”
魏渊虽然姓魏,然而家世并不显赫,甚至只能算得上寒门之中过得还算富裕的。
看到如今逐渐倾颓的局势,愈发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如今中原五国,谁不坚持认为自己才是正统?
从大夏分裂之后,谁都知道五国之间必有一战。
谁不是对其他四国虎视眈眈?
然而东庆自建国以来,一直推崇重文抑武,又因为北疆三族频频骚扰,边境民生凋敝,军士得不到修生养息的时机,宛若饿着肚子还长途跋涉的老马,如今已经到了筋疲力尽之时。
更不用说,世家把持朝堂,还有不少国之蛀虫到处剥削黎民百姓,惹得民怨沸沸。
连柳佘也只能在浒郡勉强自保,其他世家至今没对浒郡下手瓜分,不过是因为柳佘治理浒郡的手段太过血腥,并且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强势,完全是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
魏渊了解柳佘,那人虽然有些黑,但本质上却喜好和平,最不耐烦这些明争暗斗。
如今被逼着这般,也完全是无奈之举。
魏渊叹气,“若是南盛能赢了南蛮四部,倒还有喘息之机,可偏偏……”
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
若是可以安稳度日,谁也不想天天刀枪剑戟地过着,生怕哪天就没了人命。
亓官让倒是没有魏渊如此感性,只是冷静地说,“功曹先生须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五国各不相让,乱,只是迟早的。早一些或者晚一些,不都一样。”
魏渊表情无奈,话是这么说的,然而个人感情还是难以接受。
毕竟,导致如今这个局势,除了必然之外,还有人心贪婪作祟。
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倒是不在意,不管乱世还是盛世,这都丝毫无法影响他们的富贵。
只是可怜了普通百姓,故土难离,然而战火一旦蔓延开来,只能背井离乡。
他魏渊不过是一个教书匠,一介白身,哪怕心里再怎么焦急,也只能干看着,无法做什么。
亓官让又说,“功曹先生方才询问让,兰亭如何……可是柳郡守有心?”
魏渊虎着脸道,“慎言!这等话怎么可以胡乱说出口……暂且观望一番罢了……”
不管是不是这样,反正和柳佘交好,对他们来说都是有益无害。
亓官让闻言沉默,尽管魏渊没有给具体的回答,但他心里十分清楚,不管柳佘有没有那个搞事儿的心思,他家养的好儿子,肯定是唯恐天下不乱。
那不是一个甘愿曲居人下的人。
马车内静寂无声,魏渊和亓官让带着各自的心思回了府。
另一边,姜芃姬的脾性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冷眼望着依旧不知死活的孟悢。
见过找死的,然而还没见过找死还找这么好时机的!
孟悢依旧是一身女装,表面上看似娇羞,可眼底宛若俯视的情绪却泄露了他的内心。
姜芃姬见状,心中的不耐烦已经飙升到了极点,完全有可能下一秒就一巴掌糊过去。
一个系统已经让她足够糟心了,本想一个人静静,没想到还有更恶心的搅、屎、棍过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你我男女有别,纵然我尚且年幼,然而同处一室终究会惹人非议。”
姜芃姬的口气十分僵硬,隐隐带着一丝不耐。
可孟悢打小就被纵容溺爱,一向只有旁人看他脸色,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对旁人察言观色?
根本没有意识到姜芃姬如今心情有多么糟糕。
哪怕孟悢是过来拉关系的,然而在孟悢看来,姜芃姬也该主动对他阿谀奉承。
“兰亭表弟这是不喜欢我么?我来到柳府,除了头一回,其余时候都不见表弟踪影。”
姜芃姬暗暗深吸一口气,“表姐如今也快及笄了,男女有别,我无故去寻你做什么?”
无趣的木头!
孟悢暗暗啐了一口,嘴上说道,“虽然这么说,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