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这嘴,真是甜进奴家心坎儿了。”
正说着,门扉传来一声略显沙哑的老婆子声音,姜芃姬听后眉间一蹙,春儿以为她不悦。
“都这个点了,为何还有人来打搅?”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不和谐的场景,然而在外人看来,两位小姐姐已经进屋服侍她,正常来讲不会有人过来打搅的。不然的话,万一客人正在兴头被人出声打断,吓出个羊痿怎么办?
夏儿主动起身,嫣然一笑,“郎君勿恼,奴去看看。”
说罢,敛袖出去,随后传来轻推门扉的声响,再之后便是夏儿略显疑惑的回答。
小半响之后,夏儿略带苦笑地进来,低声道,“刚才那是院内打扫的婆子,来此说是有个丫头跑了,楼里的龟公打手都没抓到她,有人怀疑那个是藏到哪位娘子房里了。”
“所以要过来搜查你们的屋子?”
姜芃姬蹙眉,屋内有没有另外一人,她再熟知不过。
“若是不给搜,到时候又有人要说闲话了。”
夏儿轻叹,因为身子干净被指名伺候神秘有来历的恩客(巫马君),日子过得比楼子里其他的娘子都要舒坦,然而也惹得头牌花魁娘子心理不爽,估计要借此下下她的面子。
“楼里的老鸨也答应了?”姜芃姬挑眉,嗤笑道,“明知我在这间屋里,还让人过来,这不是刻意扫兴么?我倒是无所谓,不可能和一介老鸨计较,可回过头来,你们倒是要吃亏。”
春儿和夏儿两位娘子面露尴尬之色。
姜芃姬却怡怡然道,“让那个婆子进来,你们在这儿别动,免得让人冲撞了。”
得到应允,婆子领着两个身穿灰色麻衣,系着绿色头巾的男子进屋,翻箱倒柜扫了一圈。
外头的声响越来越大,夏儿和春儿面露萋萋惶恐之色。
“没事,别慌。”
约莫又过了一会儿,动静终于轻下来。
姜芃姬起身走出屏风,望着那位佝偻着背的老婆子问道,“老人家,可有搜出什么人?”
那个婆子微微一躬身,陪着笑脸,土褐色的脸在烛光反射下,有些油腻腻的,嘴角带着一颗硕大的黑色痣,有几分猥琐气息,“打搅郎君雅致了,并没有找到任何人,奴这就下去。”
姜芃姬颔首点头,示意她可以领着人走了。
“这婆子好生无礼,竟然将屋子弄得这么乱……”
春儿虽然是个好脾气,然而看着梳妆台上被弄乱的脂粉和珠钗,也有些冒火。想到她涂抹的胭脂水粉都被那个老婆子和两个龟公碰过摸过,里头沾了脏物,心中顿时一阵反胃。
“检查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夏儿温声道,“妈妈平日里总怀疑我们私藏钱财,整个楼里适合藏钱的地方,她哪个不知道?指不定趁着这个机会,让那个婆子进来将银钱搜走。”
这话提醒了春儿,然而考虑到屋子里还有一个姜芃姬,顿时又不敢起身。
“放心,东西没少。”姜芃姬环顾一圈,笑着说,“倒是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春儿眨眨眼,“郎君说没少东西,反而多了什么?”
“是啊。”
姜芃姬绕着闺房走了两圈,抬手从两位娘子都不知道的地方,取出了两个青色香囊。
“这香囊,是哪个脏男人的!”
夏儿上前看了一眼,又觉得像是什么脏东西,丢到了一旁。
“这是其次,里面的东西倒是有趣。”
姜芃姬打开香囊口子,里面放了一些晒干的陌生植物。她取出一些放在鼻下嗅了嗅,眉心蓦地蹙起,“春娘子,你知道怎么调制香粉伤药,那么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的药效?”
春儿被卖进迎春楼之前,曾是一个郎中的女儿,因为父亲职业耳濡目染,她也知道一些药理。听到姜芃姬喊自己,两女对视一眼。上前仔细分辨,只觉得香囊里的东西有些熟悉。
“别嗅太久,对脑子不好。”姜芃姬抬手握住她的雪白皓腕,“虽然不知道这药材是什么,不过有些迷人神志的功效。若是嗅得太久,极易导致神志迷糊,思绪昏昏然,不知世事。”
春儿一听,猛地将东西丢了回去,蓦地又想起什么,脸色一红又青。
她红着脸啐了一口,骂道,“这东西是哪个不要脸的放进来的!楼里的姑娘平日里伺候恩客也就罢了,竟然连那些阉人也敢肖想姑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不要脸!”
姜芃姬心中了然,这东西估计就是这个时代的迷、药了。
夏儿咬牙,面露凄惶之色,“定然是刚才那两个龟公放的!”
一入娼门,一生任人作践。
平日里也曾听其他花娘谈论,说楼子里干活的龟公暗中欺负她们。
姜芃姬笑了笑,龟公放的么?
这倒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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