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
“喏。”
徐九郎年方十九,是今年刚到四镇来轮值的府兵。
据他说,家乡遭了灾,他跑得快还算好。
家里那些人,已经穷得只能吃草根树皮了。
对于徐九郎说的话,郑二郎一个字都不信。
鬼你妈的,大唐纵是再穷,也无非是吃肉和吃饼的区别。
怎么会有地方穷得吃不上饭?
这徐九郎年纪不大,但是嘴里却不老实,嘿,以后慢慢招呼,慢慢调教。
郑二郎对徐九郎那种轻蔑的神气,徐九郎自然清楚。
但他却也无法可想。
他生来胆被郑二郎一个眼神扫过,便瑟瑟发抖。
也不知如何解释。
只有点头跟上的份。
在徐九郎身后,已经做了两年兵的曹大头嘴里咬着草根,不耐烦的道:“头儿,再不走就要误了时辰了。”
他身上背着一把大黄弓,手上虚握着一只角弩,腰上挂着两个箭壶。
显得比郑二郎还要夸张。
“大头,休要多嘴,都听郑老大的。”
曹大头身后一个魁梧汉子呵呵一笑,左手执盾,肩膀上扛着一个铁锤,像是一名力士。
名牛六郎。
天生有一膀子力气,队里有什么力气活,苦力活,都交给他做。
偏偏此人生性乐天,不以为苦,还总是乐呵呵的,嘴里能有说有笑。
任镇兵已经三年。
比曹大头还多一年。
本来是颇讨喜的性子,唯一可惜的是,食量有些大。
昨天一顿饭下来,郑二郎的脸色都黑了。
“好了,你们几个都给我闭嘴吧。”
郑二郎回头看了一眼,转向前方日常巡逻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
像是透过漫天的风沙,看到极远的地方。
“我最近有种预感,大概会不太平,大家都小心些。”
曹大头啐地一口,将嘴里嚼的草根吐到地上,轻蔑道:“这里是西域,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找我们大唐的晦气?”
牛六郎在后面呵呵笑道:“你忘了之前那些西突厥人?”
“突厥人算个鸟,国都被咱们灭了,秋后的蜢蚱,蹦不了几天。”
曹大头冷笑一声:“只待咱大唐的天兵一到,这些臭贼,都会被砍掉脑袋。”
徐九郎在一旁弱弱的道:“可是我听说征西的薛仁贵将军,兵败了。”
“闭嘴!”
这一下,三名老兵一齐爆喝出声。
郑二郎是杀意。
曹大头是震怒。
牛六郎是凛然。
三人一喊,徐九郎顿时脖子一缩,不敢再多话。
四人走走停停。
今日风沙大,能见度低。
再加上方才的那番对话,众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队伍一时沉默。
耳边只听到风沙呼呼作响。
天地一时有些昏暗。
“这些年,这边风沙越来越大,草地却越来越少,都养不起牲畜了。”
曹大头突然抱怨道。
牛六郎笑呵呵的接了一句:“好在咱们在河边的田地长势还不错,只要水不断,就饿不死人。”
徐九郎总算找到机会,弱弱的道:“河里鱼也多,每天只要花点时间,便能得些鱼获。”
这话说出来,曹大头和牛六郎两人都感觉食指大动,口水情不自禁的分泌多了些。
“嘿嘿,一会巡视完了,我们替你去喂牲口,你小子去弄点鱼来。”
“这小子胆子虽捕鱼的本事却不差。”
不愧是吃货民族,三两句便拐到吃上了。
三人嘀嘀咕咕,商议着如何改善伙食。
只听领队的郑二郎突然一声低喝:“戒备。”
嗯?
曹大头瞬间端起角弩,张弦上箭,一气呵成。
牛六郎咚地一声,将左手大盾砸在地上,护着队伍侧翼,同时抓起手中铁锤,警惕的向四周张望。
只有徐九郎反应稍慢。
愣了一会,才手忙脚乱的抽出腰刀。
但两股战战,双手也抖个不停。
郑二郎竖起一根食指,朝着前方指了指。
随着他的手势。
前方昏黄的风沙中,隐隐见到有人向这边过来。
因为风沙能见度低的缘故,一时判断不出是敌是友。
甚至连人数都瞧不出来。
只能依稀看到人影。
在郑二郎的手势下,众人向他聚拢。
牛六郎跑到队伍前面,张起大盾,手执铁锤。
他是队伍里的力士和盾牌。